便領了他們去見李坤。白玉堂當著李坤的面,毫無顧忌地直言索賄,而李坤也是非常爽快地欣然答應了。
他們以原先在銀鉤賭坊贏得的錢作為資本,存到四海錢莊,每月可以領取本金一成的錢作為利金和紅利。這世界上什麼行當利潤那麼高,可以得到每月百分之十的利金和紅利?這錢存在他們這裡一年,就可以翻一倍以上了,這根本就是變相的賄賂。而這些,都被清清楚楚地記在四海錢莊的賬冊裡。
四海錢莊的掌櫃手上,有兩本賬冊,一本乃是明帳,另一本則是暗帳。白玉堂親眼看著刁贊在明帳賬本上記錄他們存入的金額,以及普通的利金演算法,這個,是給官府看得。而另一本暗帳之上,則清清楚楚記載著他們每個月實際上可以得到的五成利金和紅利。
看到這樣的情況,白玉堂便心生一計:如果程元跟李坤真的是官商勾結,那麼,程元的“紅利”記錄,也可以在錢莊的暗帳中找到。這樣,暗帳就成了程元為官不正,收取賄賂的重要罪證。於是,他便在事情談妥之後,又請了刁贊吃酒,把刁贊給灌了個半醉之後,自己則又偷偷潛入四海錢莊,把那兩本賬本給偷了出來。回到官舍時,已經是戌時末了。
看著這兩本賬本,唐真一掃白日裡的焦灼,整個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忙不迭地跟白玉堂和丁月華道謝:“白大人,丁姑娘,真是辛苦二位了。有了這兩本賬冊,我們何愁查到程元不法所得的證據了。”說完之後,便匆匆地回書房去琢磨賬冊去了。
唐真風風火火地樣子,叫人既覺好笑,又覺欣慰。有這樣為公事而晝夜不分的通判,登州的老百姓是有福了。只是,可惜的是,事情卻並不如他們預期的那麼順利。
第二天清晨,曉雲才剛起床,唐福便來找她,說是唐真在書房裡頭昏睡過去了,怎麼叫也叫不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曉雲匆匆忙忙趕過去一看,果然看見唐真就這麼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手肘下面還攤著翻開的賬目。
“唐大人!”曉雲趕緊上前去將他扶起,右手搭上他的手腕。
唐福見曉雲越蹙越緊的眉頭,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緊張地不停地搓著雙手:“丁姑娘,我家少爺他……”
“唐真他,中毒了。”曉雲放開唐真的手腕,一臉凝重地看著書桌上攤開的賬冊,那賬冊書頁的右下角,有著明顯的溼潤過的痕跡。
“中毒!怎麼會中毒的,少爺昨夜一直在書房裡,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啊!”曉雲的話,讓唐福頓時慌了手腳。“怎麼辦,折扣怎麼辦,丁姑娘,你要救救我們家少爺啊……”
曉雲趕緊扶住正要下跪的唐福,“福叔,你莫要慌,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家少爺的。你先找人讓他躺下來,我去取藥。”說著,曉雲便急匆匆地回自己的屋子。配藥解毒需要一段時間,得先抑制毒性在他體內擴散才行。幸好,她帶著一些急救用的藥物,可以暫時壓制一下。
“丁姑娘,少爺怎的還未醒來啊。”唐福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唐真,焦急地又紅了眼眶。藥都已吃了兩次了,針也下了,怎麼就未見起色呢?
“福叔,你不要急,解毒需要一個過程,唐真不可能這麼快就醒過來的。不過我想你保證,他一定會沒事的。”曉雲將銀針消過毒,收進布包裡。
唐福看看唐真,又看看曉雲,猶豫又不安。他不是不相信她,可是他實在是擔心啊。白玉堂見他這副模樣,隧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福叔,你放心,丫頭都已經保證了,唐大人定然會無事的。”
唐福看看白玉堂,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話來:“老奴相信丁姑娘會治好少爺。”說罷,轉過身對著唐真,目不轉睛地盯著唐真看著。曉雲無聲的嘆息,搖搖頭,和白玉堂一道出了房門,獨留他們主僕二人。
兩個人靜靜地走了一會兒,離得唐真的房間遠了,這才說話。“李坤,果真是個厲害角色。沒想到,我們反倒被算計了。”
“是啊。”白玉堂皺了皺眉頭,“他居然算到我們會從賬冊下手,偽造賬冊,下毒,然後故意讓我們偷走。看來他對我們的行蹤幾乎瞭如指掌。”
曉雲點點頭:“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了,可能,他連你的身份都已知曉了。”
說道這裡,白玉堂又皺了皺眉頭。“我們在明,敵在暗,如此,我們就更加被動了。”
“是啊。”曉雲一手抱腰,一手托腮,一臉的凝重。唐真所中之毒,難道是那個?李坤又怎麼會有這種毒藥!?
“在想什麼?”白玉堂見曉雲蹙眉沉思,好一會兒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