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瓷壺,裝著清香的菊花酒,斟上兩杯,滿滿地,淡淡地香氣四溢。曉雲小心地把酒端了起來,對著展昭舉杯:“展大人,請。”
展昭笑笑,也舉起酒杯,“請。”
曉雲呵呵一笑,便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這酒分外吸引她,便是有種欲罷不能不醉不休的衝動。於是,又動手斟了兩杯,這回卻沒有再敬展昭,只是自顧自的喝了自己手上那一杯,隨後輕輕地咂了咂嘴。
“嗯,味道不錯。”
展昭見了,輕笑一聲,“姑娘莫要喝得太猛了,這酒雖是清淡,喝多了也是會醉的。”
“不會,這酒喝起來跟果酒飲料差不多,醉不到我。”說著,又倒了一杯,把杯子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輕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隨後,輕聲一笑,抬頭看著展昭。
“我們這樣,也是應景的吧?可惜今日之月,並非滿月啊。”
展昭輕啜杯中之酒,“良辰美景,不一定就要月圓時。”
聽他這麼一說,曉雲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也對。”說著,又將二人的酒杯斟滿。
“為了今夜沒有滿月的良辰美景。”又一杯酒,見了底了。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李白的這首詩,她背不全,但是對那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甚是喜歡。
“這首詩我背不全,但是特別喜歡那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
“為何?”
曉雲想了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說著,便又笑了。伸手便又要去拿那酒壺,卻被展昭半路截了去。
“姑娘不能再喝了。”一個姑娘家,若是喝多了鬧起酒興子,怎成體統。
曉雲看著他,眼睛一轉,說道:“這酒都已經倒出來了,不喝要變味了,浪費多可惜。我們把這喝完了,便不喝了。”今天不知怎麼的,好像肚裡有酒蟲,就是對這酒念念不忘。
展昭莞爾一笑,“這有何難。”說著,拿起酒壺,便倒入自己杯中,然後一口飲盡。
曉雲就這麼看著他三兩下就把壺裡的酒倒光了。不由地心裡怨懟,感情這展昭也是愛酒之人啊,可是也不能跟我這小女子搶嘛!
“展大人不是最愛竹葉青嘛!怎麼對菊花酒也如此喜愛?”
展昭自然聽出她言語之中的怨懟,看著她兩頰通紅,有些氣呼呼地瞪著自己,那樣子好不可愛,忍不住便笑了出來。
“只要是好酒,展昭都喜愛。”說著,便將最後一杯酒倒入口中。隨後便接著曉雲方才未唸完的那首詩,吟了出來。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聖賢既已飲,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醉中趣,勿為醒者傳。”
曉雲坐在他的對面,一手隨意地搭在桌上,一手托腮,認真地看著他。
簷下掛著的燈籠並不明亮,她看不真切他的樣子,卻能看見他黑亮的眼睛,深邃而澄清,而他劍削般的眉毛,直挺的鼻樑,都可以在腦海中勾畫出來。他側臉的線條是剛毅的,卻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那麼柔和。好看的薄唇,輕緩地吟出那段詩句,不禁讓人幻想,也許李白就是這樣,在月光下,在小院中,一邊喝酒,一邊做了這首詩。
曉雲微微笑了起來,模模糊糊地呢喃一句:“展大人,你長得真好看。”
聲音雖輕,但展昭卻聽得清晰,握著酒杯的手不由地一顫,轉頭看向曉雲。見她一手托腮看著自己,兩頰隱隱酡紅,小巧秀氣的鼻翼下,一張菱嘴嬌豔欲滴,嘴角微微揚起,兩隻酒窩隱隱若現,盈盈地笑意盛滿臉頰,一雙黑眸此時彷彿蒙上一層霧水,朦朧而美麗。他的心,突然不由自主地亂了一拍,隨即,就如擂鼓一般狂跳了起來。
展昭一手按上自己的胸口,不明白為何它會這般躁動。
正在此時,曉雲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長睫微微顫動了幾下,也沒再看展昭。
“我困了,睡覺去了。晚安。”
輕輕丟下一句話,她便慢悠悠地晃進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