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大氣中,無數顯沒的氣機交織成一張大網,引動元氣,發出嘶嘶的怪響,像是毒蛇吐信,詭譎森寒。
在這樣的氣機大網中,對方完全有實力限制住秦婉如的行進路線,將她困在其所希望的地點。
李珣腦子裡再次浮現出那個妖魔的外型,再結合一下平日裡積累的諸多資訊,猛然間,他知道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怪物了。
“魔羅喉!”
李珣低低地叫了一聲,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玩意兒,竟然是天下七妖中,最神秘、最血腥的那一個!
便在他呼聲響起的時候,“嘎”的一聲怪響,七股怪異之至的潛力,從不知多深的地下飆突而上,在距離地面還有三尺時,一個詭異的交叉,由此牽扯了至少百條以上的氣機變動。
周圍的大氣發出嗡然的震鳴,好像四面有千百條無形的鋼絲,在無形手掌的扯動下,崩得筆直。
秦婉如臉上神情不動,只是稍使了李珣一個眼色。
在李珣會意,甩出宗門求救飛劍的時候,她皓腕輕抬,在虛空中連劃了十幾個完美無瑕的圓圈。
每一次旋動,都生出一絲粘力,吸附著足以將肢體撕裂的真息氣絲。
而在旋動結束之後,層層粘力之中,偏又生出一點微妙的斥力,使鋒利的“鋼絲”,與她的肌膚相貼,卻僅僅是劃過幾道白痕,沒有破皮見血。
這顯示出她對真息的操控,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但這還不夠,這只是真正攻擊到來的前奏罷了。
所以,當七道真息由地面破土而出的時候,秦婉如身上立時多了七道長長的血縫。
李珣看得很清楚,每一道傷口形成之前,她都有一個格擋的動作,但每一次都差了一分。
然而,每一道也都與要害差之毫釐,沒有影響到她的動作幅度。
這時候,傳訊飛劍剛消失在視線之外。
雖然它在突破周圍密集的封鎖時破損了幾處,但還是歪歪斜斜地衝了出去,魔羅喉並沒有刻意攔截。
很明顯,它對眼前的這對男女更感興趣一些。
砰然聲中,黑影就從秦婉如腳邊衝出來,與秦婉如幾乎是臉貼著臉,對拼了一記。
澎湃的氣浪將李珣轟出了數十丈外,全身創口復裂的同時,骨頭至少又斷了兩處,疼得他只欲昏去。
緊接著,秦婉如有些踉蹌地落在他身邊,左手下垂,臉上也被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李珣斜睨了她一眼,又覺得表達不清,乾脆將面具扯了下來,露出被血沫塗花了的臉。
“為什麼救我?”
“只是沒想到救你會這麼難吧!”秦婉如坦然一笑,“如果知道是魔羅喉,我絕不會來!”
李珣嘿然一笑,眼角處卻已經瞥見了遠處閃掠的劍光。
目光再轉,他真正地看清了魔羅喉的面目。
這個兇名卓著的妖魔,面部的輪廓倒也算清晰,只是漆黑如墨的面板上,有一圈妖異的鱗紋,蔓延了大半張臉,繞過眼角,沒入額側。
它沒有頭髮,腦袋卻不光滑,而是由千丘萬壑的皮肉,蚯蚓般擰在一起,血管突出,甚至還在微微地跳動。
也在這個時候,李珣才發現它血色的瞳孔原來是豎立的,狹長詭譎,眼白則是淡黃色,與野獸無異。
一丈高的身軀像是被燒焦的枯柴,肢體上甚至還有血紅的開裂口;兩邊肩上,六根倒刺看上去堅硬無比,其實卻微微蠕動,上面應該還有小孔,正撥出絲絲縷縷灰白色的霧氣。
在幽魂噬影宗待了這麼長時間,李珣可以毫不猶豫地下斷言:這霧氣,就是最精純不過的死氣!
很奇怪的是,魔羅喉並沒有逼上來,它血紅的眼眸在李珣二人身上轉了一圈,那陰森妖異的目光,似乎要將他們的身影烙進心中最深處,然後,便又是一聲低嘶,瘦長的身軀猛地彈上半空,再一閃,便蹤跡全無!
秦婉如長吁了一口氣,緩緩盤坐下來,也不搭理李珣,自去調理傷勢。
李珣的傷勢比她重上十倍,偏偏腦子又清醒得很,苦痛之下,只能咧咧嘴,勉強戴回面具,便躺在地上,任由他去了。
流光閃過,明璣、清虛幾乎同時趕至,看著兩人的傷勢,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空氣中飄過一個輕淡的音符。
不只是李珣他們聽到了,這一個輕輕的碎音,響在了所有人的耳邊。笛聲本清越,奈何在此人手間,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