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當然不知道,在他騰空而去的剎那,陰饉,這位嘮叨的老太太,眼眸中驀地閃亮起霜刃般凌厲的光芒,追著他飛行的軌跡,從頭看到尾,末了,又恢復到平日的混濁。
她隨手叫過一個弟子,向湖上穹頂處努努嘴,道:“去,把負責維護那片禁制的冥東給我叫來。敗家子!祖宗的禁制,是怎麼看護的?讓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這是一處荒山野嶺,距鬼門湖約七千餘里,仍屬於幽魂噬影宗的勢力範圍,不過,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人到此。
天色已晚,不見星月,山上便顯得頗為詭異,不時有幾聲野獸長嚎點綴其中。
黑暗裡,一個人影從樹叢中一躍而出,晶亮的眼神在四周一掃,又做了個手勢,濃墨般的夜色中,又跳出個人來。
兩人站在一處,便開始低聲說話。
其中一個看上去非常強壯的大漢皺皺眉頭道:“寶碇兒,你小子別來故弄玄虛啊!節外生枝就夠他孃的糟了,再耽擱耽擱,首座回去活剝了我的皮,老子也把你給零剮細剁了!”
回話的是個精瘦的漢子,個頭也不低,他笑了笑,露出滿口白牙:“公孫老哥何必著急呢?你信不過我寶碇兒,也該信我這‘寶氣靈鼻’吧!除了四空千寶閣那群奸商,還有誰能比我更懂得找寶貝?”
他引著那個“公孫老哥”走了兩步,指著黑糊糊的地面道:“怎麼樣,老哥,看到了麼?”
公孫老哥低下頭去,仔細觀察,眼中驀然一亮。
寶碇兒把他的神色都收進眼裡,心中更是篤定,他道:“公孫老哥,你這回總該信了,你瞧這禁制,佈局細密謹嚴,禁紋若有若無,其中氣機聯絡起伏明滅,轉承開合,都是一等一的大手筆!被這種禁制保護的寶貝,豈不比那幾個窮鬼身上的,要好出太多?”
“這倒是!沒想到你小子眼力見長!”公孫老哥幾乎要把臉都貼到了地面上,圍著這數丈方圓轉圈,臉上也頗為興奮,但越看下去,他的臉色越凝重,“這沒道理啊,怎麼會看不出路數?”
“看不出路數?”
“嗯,這禁制排得奇怪,從整體看,有點幽魂噬影宗‘亂紋禁’的影子,不過裡面的組合又絕對不一樣!你看,這裡禁紋的排列,是不是有點雲氣蒸騰的模樣?
“這分明又是明心劍宗的‘雲紋’,可是這氣機走向又亂了,陰陽錯雜不分,偏偏又能如此穩定,除了陰陽宗的‘顛倒陰陽禁法’,我是想不出其它的來路了……”
寶碇兒聽得目瞪口呆,心中更是急了:“這,豈不是厲害到沒邊了?這裡面的寶貝還能拿嗎?”
“能,怎麼不能?”公孫老哥嘿嘿一笑,“算你小子走運,知道這聞寶氣的法門。本來這禁制功用,只是要隱藏寶貝所在,攻擊力不強,誰知道你小子靠鼻子不靠眼,不吃他這一套!
“哈,只要起了個頭,就再也瞞不過人了,就算老子我沒法按部就班地破解,咱們把這一片轟爛了,總能行吧!”
寶碇兒大喜,正想說些什麼,身上忽地一僵,臉上的表情也就此定住。
前面的公孫老哥猶自不覺,磨拳擦掌道:“快點,這禁紋看起來新得很,又只是迷蹤陣,說不定布禁的人馬上就來,沒時間耽擱了!”
“既然是有主之物,就不要再拿了吧!”
“孃的,小子你別貧嘴,老子我……”
話說了半截,公孫老哥的身子也僵住了,但他比寶碇兒要強得多,一僵之後,連頭也不回,猛地發力前竄,身子還懸在半空,便是嗡地一聲,全身炸開了一團青紫色的劍光,四面的樹木登時粉碎,劍光繞體飛掠,倒是聲勢不凡。
眼看劍光上引,就要衝天飛去,公孫老哥卻愕然發覺,漆黑的夜色中,不知何時竟亮起了兩盞紅色的小燈籠!
但他驀然間明白,那不是燈籠,而是人的眼睛時,已然大叫一聲,被一隻手掌輕鬆突破劍光,按在了他的胸口。
他比去時更快的撞回地上,疼得悶哼一聲,險些背過氣去。他掙扎著想爬起來,一偏頭,卻正好對上一雙大睜的眼睛。
“寶碇兒!”
公孫老哥背上一股寒氣直衝頭頂,這寶碇兒不正是死不瞑目嗎?又想及那黑暗中閃亮的赤紅目光,他又是一個寒顫,剛提起的那一點勁,立時洩了個乾淨。
便在同時,他身側沙沙的腳步聲響起,他轉過頭去,恰好看到一人從他不遠處走過,直直走進所布禁制的中心,不一會,便又拿了一個長形包裹走出來。
這人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