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放在燭臺上,依舊收攏光芒,他扯起袖子,尋了空白的紙張鋪開,執筆醮墨,只在虛空中稍頓,便筆下頓挫,依然是一手工整的小楷,慢慢地鋪陳開去。
透過半開的窗欞,天際顏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恍惚不知多少日夜。
又一日晚間,屋外朔風勁吹,漸漸的,簌簌之聲不絕於耳,李珣停住筆,透過窗隙,看到屋外細細白粉飄下,不一刻,便下得大了。
落雪聲中,窗欞似是被風吹動,吱呀一聲響。李珣一時間若有所思,可最終還是笑了笑,繼續低頭書寫。
山中初雪,自夜間起,竟止歇不住,揚揚灑灑,至清晨,風中猶卷鵝毛。童兒開了門,但見樹吐瓊枝,遍山玉罩,天地間茫茫然如素紗輕翔,難見際涯,他忍不住低低歡呼一聲,門也不關,搶出屋外。
伴著腳下吱吱呀呀的雪響,他一路奔到高處崖邊,就此猶嫌不足,乾脆跳到後面蒼松之上,舉目遠眺。
往日瑰麗多姿的連霞諸峰,此時盡都隱沒在雪霧雲氣之中,就是高拔入雲的坐忘峰也只看到輪廊,至什麼止觀峰、筆架嶺、觀天峰,更是隻餘下一片灰濛縈的影子,當真是雲聚如山,連山如海,雄奇莫測。
童兒見此勝景,發了會兒呆,雖未必有什麼感慨,卻也覺得自家竄下,跳下的,太輕佻了些。
扭頭窺得左右無人,童兒忙又跳下樹去,在懸崖邊略正衣襟,迎著呼嘯的風雪,昂首挺胸,大有睥睨眾生之態。
站了小會兒,他仍覺不足,腦子裡尋思著諸位師長的儀態,兩手不自覺背在身後,搖頭晃腦,走了兩步,自覺儀態風度俱佳,嘿嘿一笑,隨即咳了兩聲,慢條斯現地吟誦道:“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
“盡”字拉了個長音,正醞釀氣氛的寸候,後腦勺上忽著了。 記重的,下面的“江山舊”立時被拍了進去,他哎呀一聲,瞪著眼睛回頭,但緊接著便傻在那裡。
在他身後,一位星冠羽士微笑站著,此時是大雪天,他周身竟不沾一絲雪粉,面目倒是平凡,可就這麼平平常常地站著,便自一番清逸灑脫的風度。更重要的是……
童兒是認得他的!
“靈、靈機仙師?”
靈機輕拈頷下短鬚,笑吟吟地道:“小小年紀便大放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