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玉牌無疑是在嬰寧手裡。
在之前某種特殊的情境下,李珣已經將其中脈絡梳理清楚。他知道,秦婉如送給嬰寧的那塊玉牌,應該是青吟或是鍾隱的手筆,那裡面確確實實有他們的味道,這世上也只有這二人,才對他的底細瞭如指掌。
這也沒什麼,李珣早被他們算計得麻木了,對是,他決沒有想到秦婉如和嬰寧,也加入到這個計劃中來。
這算是背叛嗎?
大概這就是李珣唯一想不明白的關節了,他很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可是,醉醺醺的他卻又不想動腦子,只是發著莫名其妙的感慨。
真像啊!像少年時的自己,也是戴著一副面具,扮著弱者的角色,實際卻像毒蛇那樣潛伏在陰影裡,窺準時機,突然亮出毒牙,一擊致命,唯一的差別,只是運道而已!
李珣應該憤怒的,只是,若他當時死去,便失去了憤怒的資格,而如今生死轉換,他又沒了憤怒的心情。
他扭頭去看陰散人,這位生死不由已的傀儡,還在崖邊凝望,雖未主動去檢查,卻也能感覺到女修腦中的複雜情緒。
如果……如果他死了,在靈識寂滅之前,是否也會像陰散人看他那樣,來看待那個小姑娘呢?
這麼想著,李珣又笑,他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美人兒坐上來,他沒有強制,陰散人也很順從,兩人就這麼坐在一起,由李珣輕聲說話:“剛剛,我差點兒沒了命,這就等於你差點兒沒了命,也就是說,你我的徒兒險些便要了咱們的命,大家也算是同病相憐……”
這應該是個笑話,只是陰放人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回應。
李珣也不管她,自顧自地扳指頭,看似條理分明,實則思緒所至,信口開河:“去年,我救下嬰寧,發端,我那師姐對你說的什麼‘如意玉嬰’,如今看來很有問題。當年在嵩京,秦婉如本來該死的,卻沒有死,有問題!
“也是在嵩京,你變成傀儡之前,突然助我一臂之力,滅殺了血散人,現在看來,也有問題。
“還有,剃刀峰下,你那親妹子的死法也是古怪得很。當然,還有你幾處記憶受損,眼下看來,更是大大地有問題……是了,本來沒問題的,出了事,自然也就是問題了!”
說著,他放聲大笑,卻不冉細想下去,因為他真的不在乎:“天高地遠,在三界之間,若是有心躲藏,想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鍾隱那傢伙,在其有生之年,又真正斬殺了幾個敵人?所以,不急,不急……我倒覺得,那兩對人兒以後必然會與我牽扯不斷,現在又何必去費那番心思?”
他忽地繃住臉,斜睨陰散人,轉眼又笑出來,伸手撫著美人玉頰,他把臉湊過去,使肌膚相親,下巴抵著女修香肩,耳娛廝磨,親密非常:“肯定會牽扯上的,過兩天,我便去火了明陽宗,男的全殺光,女的便用來練師叔你教我的六御陽陰變,等遇到師姐和我那徒兒,便來比一比,誰的更正宗,好不好?對了……說起來,你專門為我調教的好徒兒,我還沒吃到嘴裡,可惜得很!”
說著可惜,他卻極是開心,又保持著耳語的姿態,死死壓住笑音,聽來尖細妖異,直若瘋癲。正笑著,他又站起來,陰散人先一步閃開,看著他踉蹌邁出兩步,扶著亭柱,手伸出來,指著崖下小湖。
湖水中央,便是中樞小軒所在,軒中還躺著赤身裸體的林無憂。
“那也是個可人兒,當然,她孃親也是!現在,總算不用再礙著誰的面子了……記著了,若是棲霞過來要人,不脫光衣服,莫讓她進來!”
氣勢如虹地一揮手,卻險些把自己帶倒,李珣順勢轉了個半個身,又看向陰散人,這時,他忽然發現,陰散人的眼神很有問題。
“你看我做什麼?”
李珣直勾勾地盯過去,明敗人沒有與他對視,默默移開視線,她越是這樣,李珣心裡越是著惱,他大步邁過去,伸手揪住女修的衣襟:“陰重華,明師叔,你不會把‘師叔”的稱呼當真了吧?你那是什麼眼神,嗯?”
“看瘋子的眼神,嗯。”
針鋒相對的回應,惹來的便是一記重拳,陰散人沒有抵擋,被一拳轟倒在地,李珣隨即撲了上去,兩個巴掌之後,還不解氣,又撕扯她的衣裳,可弄了半晌,他忽又沒了興致,就那麼倒伏在軟玉溫香之中,發著呆,慢慢地睡了過去。
清醒的寸候,他不願思考,但在夢裡,他卻止不住思緒的流動。
他夢到了被斬空神劍劈碎後,透入的精純生機;他夢到了劍意雷光傾倒時,鋪開的夢幻天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