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酸楚的熱流湧上來的時候,我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去壓制,任由眼睛裡盈滿了滾燙,將視線內的一切都模糊了。
就在我踉蹌著,幾乎撐不下去要跌到的時候,一具寬闊的胸膛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一下子將我抱住了。
眼淚,也在這一刻奪眶而出,灑落在他的懷裡。
我抬起頭,無助的看著那張平靜而溫和的面孔,他無悲無喜,只是那麼溫柔的看著我,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便雙手一用力,將我抱了起來。
這一刻,我也終於忍不下去,淚灑懷中。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抱著我,讓我緊貼在他的胸口,感覺到那具堅實的胸膛下陣陣有力的心跳,伴隨著頭頂的呼吸,吹拂在我的臉上,我終於不再說什麼,無力的倒在了他的懷中,被他抱著,大步的走下了棧橋。
就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刻,我最後一次回頭。
棧橋的另一頭,恍惚間,似乎還有一個消瘦的身影立在橋頭,卻在我們慢慢遠去的時候,消失在了滿江粼光之中……。
回到內院,似乎已經早有人來做過安排,還將離兒也帶走了,精舍內空無一人,但暖爐熱茶一應備齊,裴元修一直抱著我走到床邊,才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回到床上。
我輕輕的靠在了床頭。
眼淚,已經流乾了,臉頰上滿是淚痕,我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到底有狼狽,只是看到他一條腿跪在床邊,一隻手撐著身子,另一隻手探過來,小心翼翼的捧著我淚痕斑駁的臉頰,用拇指輕輕的抹去眼角的淚水。
我抬眼,看著他溫柔的眸子,不知為什麼,又是一股酸楚湧上來,幾乎讓我又要落淚。
“對不起……”
我明明已經答應了他,現在我的身心應該都在他的身邊,卻還在為另一個男人流淚,是我對不起他。
裴元修聽著沒有說話,只是拇指移到了我的唇上,輕輕的撫弄著我的唇瓣,半晌,慢慢道:“不要說對不起。”
“……”
可是,我還能說什麼呢?
看著我無助的眼神,他似乎也明白這一刻我心中所想,就在我剛要開口的時候,突然傾身過來,一下子擭住了我的唇。
“……!”
我猛地睜大眼睛,還來不及反應,所有的喘息和聲音都被他一下子吞沒。
就在我下意識想要退縮的時候,那隻手轉而捏住了我的下巴,輕輕一抬,讓我淪陷得更為徹底。
他並沒有深入,只是不停的碾壓廝磨著我的唇瓣,幾乎奪取了我的呼吸,他並沒有太用力,甚至沒有弄疼我,卻分明能感覺到這一刻他的霸道。
但也許,正是用這樣的霸道,他想徹底切斷一些東西。
他說過,他並不是不在乎。
不知與我唇/舌/纏/綿了多久,最後一口氣幾乎都被他奪取而窒息的時候,他終於慢慢的放開了我,看到我臉頰蒼白,還有些溼潤的羽睫低垂著,他輕嘆了口氣,又一次貼近。
但,就在剛剛要碰到我的時候,就看到他突然捂著胸口,皺緊了眉頭:“唔——”
一看他這個樣子,我急忙伸手扶著他,問道:“你怎麼了?!”
他沒說話,隻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似得軟了下來,半個身子都壓在了我的身上,額頭靠進了我的肩窩裡,我看到他臉色發白,額頭上佈滿了汗珠,這個時候才猛然回想起來,他的胸口還有傷,雖然目前看來已無大礙,行動也自如,但這樣抱著我走下棧橋,坐車回到府裡又抱著我一路走回內院,這樣劇烈的動作,是不是讓傷口裂開了!
我急忙問道:“你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我去找藥老!”
我說著,急忙就要推開他下床,卻被他一用力輕輕的將我錮在身下,我一陣驚愕,就聽見他輕輕道:“沒事,只是有點痛罷了。”
“可是——”
我還不放心,卻看見他慢慢的躺了下來,躺在了我的身邊,我一時愕然,睜大眼睛看著他,就看見他蒼白的臉上浮起一點淡淡的笑容:“你陪著我躺一會兒,就好。”
“……”
“好不好?”
“……”
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其實,知道他的心意,又答應了他之後,這些事情遲早都是要發生的,只是眼下——這樣與他同榻而眠,還是讓我有些不自在。我遲疑的望著他,他也微笑抬頭看著我,並不催促,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床榻。
我咬了咬下唇,終於慢慢的,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