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有度,不要只一味的人云亦云,那樣的話不過是個應聲蟲罷了。”
平兒轉過頭來看著我,呆呆的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
我也有些愕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要跟他說這些。也許,是因為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人過去的影子,和彷彿做夢才能回到的那些歲月,而我更希望,他能想那個人一樣,好好的,走上一條更好的路。
只是……
我笑了笑:“我隨口說說。”
說完,便住了口,低頭慢慢的走路,倒是平兒沉默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看著我:“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不是一個普通人。你——”
他的話沒說完,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混亂的人聲。
還沒來得及回頭,後面的街道上就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接連好幾個人都尖叫起來,平兒倒也機靈,一回頭看著不對,立刻抓著我往旁邊後退了好幾步,我的腳下發軟,差一點跌到,還是他用力的扶住我,就看見一隊人馬堪堪從我身後跑過去。
我還有些回不過神,這個時候抬起頭來,勉強看到彷彿是一隊士兵騎著馬跑過去,這裡人來人往,他們也沒有停下來,差點掀翻路邊的小攤。
平兒嘟著嘴,道:“也不知道急什麼。”
我勉強站直身子,他又關心的說道:“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你?”
“沒事。”我搖了搖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馬隊揚起的陣陣煙塵,人已經走遠了,我回過頭來看著平兒,還聽見他喃喃罵道:“每天過來這麼多人,都不能讓我們過去嗎?”
我聽著這話不對:“平兒,那些是什麼人?”
平兒道:“他們?就是南岸的兵。”
“什麼?”
“就是江南岸的那些人啊。不過平時他們都很少過江的,倒是最近,已經有好幾艘兵船靠岸,光是我們就看到好多兵馬過來。”
“南岸的兵馬?”
我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又轉頭去看,那些人走得很快,已經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而我再抬起頭往那邊看,只看到了氤氳在冬日霧氣裡的——北城門。
現在再看到那高聳的城牆不由的有些感慨,曾經做夢都要想過那城門,可現在看著那高聳的城門,卻讓我的心裡有些奇怪的感覺。
南岸的違逆勢力竟然在往揚州這邊增兵,可說是增兵,看起來卻並不像是要跟誰動手的樣子,那他們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我回過頭去問平兒:“你說他們最近經常有很多兵馬過江,到底是要做什麼的?”
平兒搖了搖頭:“不知道,也沒見他們做什麼啊。只是那些人都在城外,看那樣子,倒像是要找什麼人似得。”
“找人?”
我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不知怎麼的,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更甚了……
接下來的時間,平兒又帶著我在幾條街上來回走了走,也的確沒有任何阿藍的訊息,眼看著天色不早,而我的身體也越發虛弱,他便扶著我回了家,並且答應第二天還要陪我出門來。
可到了第二天,我卻已經出不了門了。
七嫂帶著二丫頭才剛剛出門不一會兒,我便又吐了,這一回比昨天更厲害,不僅吐空了肚子,人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而即使在昏迷中,那種內臟都要被絞碎一樣的難受的感覺還在不停的煎熬著我。
不知什麼時候才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平兒一臉焦慮的守在床邊,一看到我睜開眼,立刻驚喜的撲上來:“你醒了?”
“……”我張嘴,覺得喉嚨燒得厲害,也說不出話來。
他急忙給我端來了溫水,喝了一些下去,我人才好受一些,弱弱的開口道:“我怎麼了?”
“你暈過去了。好嚇人啊。”
“……”
“你,你不會,要死了吧?”
這孩子,也真是沒有忌諱。
我聽著一陣苦笑,抬起頭來看著他,卻也明白他心裡的惶恐。他到底還年輕,家裡救下一個陌生的醜陋的女人,原本就很小心了,萬一我真的死了,斷了他渡江的夢想,也許更會給他們這個原本就孱弱的家庭惹來麻煩。
我低頭捻著指頭算了算,笑道:“還沒到日子呢。”
“啊?”
“我還不到死的時候,不要害怕。”
阿藍給我服下毒藥的時候說清楚了的,一個月之後還沒有解毒的話才會要我的命,而現在算起來,跟她分開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