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睡著了。
裴元修就坐在一旁看著我,一見我醒來,立刻道:“你好一點沒有?”
“我怎麼——”
“你體內的毒還沒解,會這樣的。”
我皺著眉頭,揉了揉還有些發脹的額頭,再看平兒,這孩子還昏睡著,臉上乾涸的淚痕顯得十分狼狽,也不知道他哭了多久,我都沒能好好的安慰他。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嘆了口氣。
剛一嘆氣,平兒立刻就醒了,他抬起頭來,還有些懵懂的趴在床邊,紅彤彤的眼睛裡混沌著都是水汽。我急忙伸手過去,輕輕的撫著他的肩膀:“平兒。”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彷彿有點清醒過來:“青姨。”
聲音還帶著哭腔,看著他委屈的樣子,我心疼不已,急忙柔聲道:“別怕,青姨在這裡的。”
“我該怎麼跟娘說啊,”他說著,又哭了起來:“早知道我就不過來了,我該聽孃的話,我不應該過來的。”
我說不出話來,每個人都有追尋真相的權力,可真相,往往又最傷人。
誰能想到,一條長江,一道封鎖令,揭露了那麼多醜惡,原本以為跨過了就有希望,可以一家團聚,誰知,那卻是一個家破碎的開始呢?
而且……不止眼前的問題,還有一個我不去想,不敢說的。
我只能一直安慰平兒,等到他哭累了,聲音都沙啞了,裴元修叫來人將他帶下去好好照顧,他自己又走回到床邊,看著我深鎖的眉頭,突然伸出手來,在我的眉心揉了一下。
我給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望著他,他說道:“我不想看你這個樣子。”
“……”
“有我在,你不要皺眉頭。”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聽在耳邊給人一種溫柔刻骨的感覺,我有些無措的轉過臉,點了點頭。
看著我發紅的耳尖,他沉默了一會兒。
房間裡安靜得很,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他的呼吸綿長,越發襯得我心亂如麻,似乎連他自己也感覺到我的呼吸急促,胸膛急劇的起伏著,便慢慢的直起身來,我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他頓了一下,問道:“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了想,說道:“我想陪他過江,回家,可以嗎?”
“……”裴元修站在床邊,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身後的燭光,我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自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帶著幾分懇切的望著他。
“我保證,我沒事的。”
說起來我也不是什麼二八少艾了,還做出一副小孩子要糖葫蘆吃的樣子,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裴元修低頭看著我,臉上平靜得沒什麼表情,但眼角卻有些彎彎的:“保證?你真能做到?”
“我可以啊。”
“但我不信。”
“啊……”
我一怔,看著他的眼角更加彎了,像是在跟我玩文字遊戲一般,我剛要說什麼,就聽見他的聲音帶笑道:“我要跟著你過去,看著你才行。”
我頓時愣住了。
他,跟我一起過江?
來了這裡之後,我並沒有出去看過這裡的民風人情,也沒有去見識江上的水軍營寨,可我很清楚他現在的身份,尤其看到那一夜苟二的出現,他去揚州府報的官,可那些人卻能將他帶過來,揚州府跟裴元修的關係,已經不言而喻了。
但,過江?
不管怎麼說,揚州現在名義上還是朝廷的蜀地,那裡也未必沒有朝廷的人,他這樣過去,真的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嗎?
看著我有些猶豫的樣子,他突然笑了,好像很高興的:“你在擔心我?”
“我——”
我想說當然,不管怎樣,我當然會關心他的安危,可看著他眼睛笑得彎彎的樣子看著我,那兩個字卻有些說不出口,猶豫著咬了咬下唇,才輕聲道:“你渡江,不會有危險嗎?”
沒有等到我的答案,他似乎有些失落,但也只是目光一瞬的黯然,便又微笑著道:“無妨。”
“那怎麼行。你——”
“我說了,我要看著你。”
“不用的。”
“還要找解藥。”
“啊?”我怔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解藥?”
“嗯。”他點點頭,道:“他,藥老他已經告訴我了,你的毒他可以抑制,但如果要解毒,最好還是找到給你下毒的人。這幾天我已經派人嚴密監管沿岸渡口,沒有私船再過來,他們應該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