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為他著官服,送他出府門;中午若是不傳話回府,她便會等著自己用午飯;他休息時,她總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身邊;夜裡晚歸時,她總是為自己挑一處燈火。他於她怎麼不是一種愛戀?此時又怎麼懷疑她,懷疑她的感情了?是因為自己的付出嗎?
荊心同起身再挑挑燈芯,揉搓著微涼的雙手,活動一下筋骨。已經戌時了,衡怎麼還沒回來?她開啟門看看漆黑一片的園子,他若是回來便是走著那個方向的,然後,她見著一盞燈飄了過來,是他回來了嗎?是他、是他,這樣晚不會是別人了,她掩不住心中的雀躍,想迎上去。
看到站在門邊的那抹人影,他有一種想要衝上去的衝動,若不是醉了,腳步虛浮;若不是大成用力地挽著他掙脫不開,他可能已經衝上去了吧!酒意散去了一些,他突然想擁她在自己懷中,想聞她那淡淡的清香,想聽到她那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想要看到面紗下那柔和的笑容,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想擁有,原來他已經愛得這樣熱切了嗎?
第4章(2)
荊心同遣走大成後關上了房門,一轉身便被他鎖進了懷中,他的熱氣呼在她的頸窩處,這本是她熟識的懷抱,可是這時又不熟識了。平日裡,這個懷抱平靜而溫暖,這時卻是如此的熱切,一種於她來講很陌生的熱切。
“衡,你喝了很多酒?快點上床歇會兒吧。”他的衣襟上也有酒氣,還有些淡淡的胭脂味,這是她不愛聞到的。
“不……”他一講話,唇便掃過她的頸間,惹得她的身子一顫,“我喝了很多的酒,本已經醉了,醉得不能走路,一路由大成拖了回來。可是,見著了那等待我的燈光,等待我的素影,我便又清醒了。”
他可是又在同她說情話嗎?那一次她生病,迷迷糊糊地聽到他說愛她,只是聽得不真切,病好了之後他待她雖是極好,那樣的話卻再也沒說。這時,他可是又在同她說些情話嗎?
他不理她的感受徑直地說著:“可我還是醉著的,若不是醉了,這些話我必定是不肯說的。我哪裡有許給你承諾的權利?哪裡有討要你感情的權利?我知道的,可是卻身不由己啊!從前,我只道你是我的妻,又如此體慰我的處境,我自是要好好待你的。”
說話間,她已扶著他來到了床邊,讓他偎在床頭,轉身想去取杯茶來,卻不料他伸長了胳膊把她攬在懷中,一時也不肯讓她離開。她靜靜地躺在他的胸前,聽著自他胸膛處發出的聲音,這可是肺腑之言嗎?
“可是什麼時候你竟無聲息地走進了我的心?習慣了拐出街角時,回頭見得到你模糊的身影;習慣了中午小憩時,有你在身邊陪伴;習慣了晚歸時,有你等待我的燈火;習慣了夜裡伸出手臂,便可觸到你而安心。原來我的生活裡到處都是你了!”
他頓了頓,閉上眼睛壓下湧上的酒氣,很難過,五臟六腑彷彿沸騰的水一般翻滾著。
他的話語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到他蒼白的臉、合著的眼、皺起的眉,她知道他的難受,若可以,她願為他分擔。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像現在這樣無能為力地看著,其他的什麼也不能做。她輕撫上他的臉,指尖不能抑制地顫抖著。
他捉住撫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間,他不是沒有喝醉過酒,只是往日裡不似這般難過,從前侍候他的是小翠和福安,也是周到的,不過,還是不如她這樣讓他貼心,也讓他窩心。
“衡,若是吐出來好些,那……”
不待她說完,他搖了搖頭,可是,他似乎真的壓不住這酒氣了。然後他感到握在他手中的那隻手抽離了出去,他驀地睜開了眼睛,“心同!”
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她不在身邊。她回過頭來,看到他滿眼的驚恐,心裡恍惚了一下,不及細想拿了盆來到他的身邊,“衡,吐出來!”
……
吐出來當真好了很多。木衡易又靠回床頭,看著她把穢物放出門外,看著她洗了帕子走到床邊為自己擦去嘴邊的殘漬,這平淡中的幸福正是他所渴求的,上天如今讓他擁有了,他還有什麼不滿呢?!
荊心同換上一根新的蠟燭點亮,晚上他定會難受的,所以燈光不能熄。然後她摘下面紗除去外衣上了床,側臥在他的身旁。
“心同,今日在容府裡,岳父同我說起一件事。”
話還未完,他便感到她的身體緊繃起來,他心疼了,想到了她的痛苦之後,他便是滿滿的心疼,這痛苦她獨自承擔了多久?是的她贊同了,可是除了贊同她還能有什麼表示呢?她的身不由己誰知道?
“你知道是什麼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