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地體會到世事果真無常,她離開的前一刻竟然還會再看見他。
告別(5)
“三天前,我也提了行李箱在這裡準備離開。”江哲瀚眯起眼對她微笑。兩個人安靜地站著。炎熱的夏季,有清涼的風拂過耳畔。安藍揚起唇角不自覺地附和著笑,“那你怎麼沒走?還是說,已經回來了?”
江哲瀚詫異的看著她,微微上前挪了一步,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凝視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答應了父親,不能把你帶去給他們看看,就去美國的分公司做執行總裁。那一天,是我最後的期限。”
安藍微怔,難得沒有掙脫開他的束縛。輕笑著回望他的眼,戲謔的不很明顯。“這麼說,是因為我。你要承受你所厭惡的東西。”
“差不多!”江哲瀚重重的點頭。
“呵呵……”安藍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著,眉眼彎彎。
江哲瀚驀地一怔。因為揹著光,安藍的笑意傾斜,他幾乎醉了。心底裡明媚的清醒,卻讓他瞬間僵硬了唇角,苦澀的意味蔓延的厲害。江哲瀚下意識地躲避開,還是一陣心慌意亂。
他已經做錯太多。
如若不是今天鬼使神差的想要去她的樓下,看看她的窗簾是緊閉的,還是拉開的。他就不會正好撞見安藍和一個女人提了行李像是要離開的樣子。
“我是兩點半的飛機。”安藍不動聲色的提醒。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江哲瀚強烈的愛意,她不是瞎子。
安藍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手指無意識的掠過小腹。那裡仍舊平坦如初。
江哲瀚在她旁邊坐下,感覺洶湧的潮水就要將自己淹沒。剛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手機的鈴聲在耳邊響起,顯得那麼寂寥而又突兀。悲哀的是,不需要被提醒。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接通,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然而,那鈴聲還在繼續。
安藍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的手機。
那麼,是他用了和她一樣的鈴聲嗎?
安藍苦笑。這樣蹊蹺的誤會,不知是好是壞?
“顧明軒?”安藍蹙眉,想想還是接通。由他來轉告言希自己今日離去大概也不算是不了了之吧!
“顧總,我……”安藍抿抿乾澀的嘴唇意欲說出讓他轉告的話來。卻是聽見顧明軒急促的呼吸,稍稍鎮定後,方又沉重道:“安小姐,我想我有必要通知你,言希他被人綁架受了重傷,目前正在急診室搶救。”
什麼?
安藍掌心的手機慢慢滑落,意識到底清醒如常。她握緊即將墜落的手機,著急的追問,“在哪家醫院?”
聽罷,丟下行李就飛奔出去。連同江哲瀚一直凝視著她的神情,也一同拋在身後,未有任何察覺。她的腿剛剛痊癒,只能緩慢的行走,可是江哲瀚看著她跑起來極速的步調。終於,甘願自嘲。
安藍蹬著運動鞋穿過旋轉門,踩踏在醫院光潔的地面時,才恍然驚覺。她原本是準備和這個城市告別的。可是,稍一轉身,竟是又回到了這座城市的市中心。
繁華的都市中心,這間醫院常常會連領號排位都需要太久的時間。
安藍的步子倏地停在原處。忽然轉過身向外跑去,大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驚慌的像是著了魔一般。
膝蓋的劇痛傳來的時候,安藍猛然跌倒。身子軟軟的趴倒在地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沒有人注意到她。安藍咬唇微微掙扎,終是沒力氣起身。
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攙扶起身時,安藍驚訝地幾乎無法出聲說句謝謝。
“怎麼又出來了?”身前的男人將她籠罩在陰影之內。他知道,她不喜歡刺眼的陽光。
安藍仍是微微眯著眼,視線所及範圍之內可以察覺的光亮就無處可逃。“沒什麼,出來走走。你呢?你怎麼……”
安藍默默噤聲。再不必多問,他定是隨她而來。
“用我陪你進去嗎?”江哲瀚微微垂下眼眸,深邃的瞳孔目光復雜的看著她。
“不用!”安藍連忙拒絕。“我自己就好。”她注意到他手上還拎著的她的行李。微咳兩聲,尷尬地請求,“我的行李,你能不能……”
“我送到你樓下,待會兒你自己進去,別太激動了。”江哲瀚單手握握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直至江哲瀚離開,安藍才一瘸一拐的低著頭走進那家醫院。中心醫院。詢問了護士具體的樓層。
安藍到的時候,顧明軒已經在手術室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