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破碎的流離心開始緩慢而又漫長的凝固。心底裡最深處黑暗的角落裡,是最熟悉的寂靜的聲音。
“那嫂子呢?”猶疑不決的問出口。不是多餘,是需要準確的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安藍如此清醒。
“Angel和她父母住在一起。”頭也不抬的回覆,清冷無謂的神情在清澈的燈光下,悄悄地顯得刻意。
安藍知道她終於可以像一隻昆蟲一樣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落腳,以她最依戀的方式。
心裡暖暖的滋味,沒注意就放進口中一筷子的麻辣炒菜,連細嚼慢嚥都沒怎麼注意,還以為是米飯呢,結果嗆得猛烈的咳嗽,眼淚亦是不住地流。楚言希一邊給她遞餐巾紙,一邊強忍住唇邊的笑意。聲音清明柔軟,“慢點,你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那麼暖曖的語調,安藍幾乎淪陷。紙巾握在手裡沒擦拭乾淨所有奔騰而出的熱淚。一滴,緩緩滑落急切的墜入口中。楚言希看她愣怔的俏模樣更是覺得好笑,伸了手指幫她拭去殘留的淚痕。
只不過停留了兩秒的時間,楚言希堅硬的指腹拂過她嫩滑的肌膚,柔軟的溫度和眼淚的酸楚一併在心底瀰漫開來。
安藍的小腦袋裡忽然迸發出強烈的靈感。也顧不得珍惜最美好的瞬間了。摸過手邊最近的紙筆,就刷刷的寫道:“那一定是一場最隱匿的謀殺,她躺在他的懷裡,幽黑的瞳孔開始散光,唇邊噙著的血滴還來不及留下。她是不是會說,我愛你,即使是死,在你的懷裡不要永生,我也甘願。”
“還是這樣的習慣?”楚言希眸色薄涼的嘲諷,桃花眼裡的薄情淺淺的公諸於世。這樣曖昧迷離的情境,也虧得她還能想起其他的事,記錄下靈感來。安藍放下紙筆,習慣了他的打擊,況且,從一開始她就清楚他那一張不饒人的嘴。爭辯可是最費力氣的事了。安藍倒是神情不變,絲毫不吝嗇的點頭表示承認。
“寫出什麼名堂了嗎?”楚言希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皺了皺眉頭。她的淡定和安然,似乎是有些礙了他的眼。這個慾望奢靡的都市,竟然還存在著這樣遺世獨立的女人,而且就在自己身邊,盡是想想都覺得有那麼些怪異。
“在一家時尚週刊做外編。”安藍喝一口清淡的紫菜湯,壓下口腔裡餘留的辣味,微頓,抬起眸補充道:“可以養得活自己,養得活……家人。”最後兩個字吐出口終究是有些艱難。楚言希冷淡的回眸,勾起唇瓣,留下一記華麗的淺笑,再無別話。因為清楚的知道彼此身上的故事,所以多說無益。
六年前的楚言希說過,“安藍,你說,我們就做永遠的知己好不好?”
安藍說好啊好啊,笑得明媚開心。那是在那一夜過後,他們的身體痴纏的□著。安藍不清楚他是不是無法分辨友誼和愛情的界限。他們之間的溫情混合著□,安藍在回去以後,笑著笑著就一個人哭了。那是他數不清的又一次,卻是她的最珍貴。
那個時候的安藍已經彌足深陷,楚言希溫曖潮溼的瞳孔緩慢的將她吞噬。措手不及的溫情,芳香,並且有著讓人忽略不計的糜爛。
八年過去了,十九歲少年年輕漂亮的臉,開始蛻變得英俊並且銳利。是精緻打磨過的刀鋒。安藍在無人的時候,莫名地嘆過一口氣,八年的時間,就好像是一場醉生夢死的過往。看得見看不見他的日子裡,生活就好像是堅硬的烏龜殼,負在背上,忽略掉沉重,就只剩下柔軟的身體,沒有尖銳的痛苦,開心並且絕望的沉淪。只要,不去揭穿背後的真相。欺瞞自己,其實是最容易的事情。
安藍躺在還殘留著楚言希曖昧氣息的大床上,白色的被單輕柔溫軟,像是有溫暖的懷抱可以安靜的依靠。美麗的綢緞一般的頭髮隨意的披在腦後,笑起來,仍是明眸皓齒,安靜可人的模樣。
安藍一個人開心的笑出聲來,“哥,我是不是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如願了呢?”空寂幽暗的房間裡,空氣裡漂浮的塵埃味道淺淺淡淡,她一個人,還是漸漸沉寂下去。
暗戰(1)
手機鬧鈴響起的時候,安藍微微蹙眉,這兩年漂泊的日子過得雖是有些辛苦,可是睡眠倒是從未欠缺。想想要做的事,仍是麻利的起床梳洗。空蕩靜謐的房間分明就顯示著那個人一早就離開。安藍原本打算為他整理一團糟的被子時,卻不由得怔住。那床面上乾乾淨淨的,分明就是從未有人睡過。
他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安藍苦澀的笑笑,是不是因為自己在這裡,影響到他的生理需求了?在往事裡無休止的纏綿撲入眼前時,眸光撇過一旁的檯燈,瞳孔這才倏地擴大開來。他的手機竟然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