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曾經稱為提劍天下無敵的那個男人殺上棋宮之後究竟會是怎麼樣的腥風血雨。
他只是緩緩跪下,向著那尊龐大妖像,掌心朝天,肅穆禮拜。
棋宮落魄了很多年了。
其實算到底,罪人只有一個。
而那位老宮主在位的時候,能以一己之力威懾諸敵,棋宮有一位越九品的宗師坐鎮,再加上那位極為護短的性格——
沒有人會去追究當年致使棋宮落魄的那個罪人。
巴公就是那個罪人。
老宮主一心修行。
所以自己自然就掌握了棋宮最大的權柄。
在八大國期間,自己逐出了八尺山上最有潛力的一群妖怪,使得棋宮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處在整片中原最尷尬最可憐的卑微位置。
因為老宮主,所以沒有人能動得了他。
而如今老宮主去了。
巴公默默跪在那尊朱雀妖像之前,面無表情,心裡平靜想著自己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能夠下去陪著那位主子了。
紫袍大國師曾經戲謔說過棋宮如今的窘境,全是由於某個“狗眼看妖低”的妖怪所至。
巴公眼觀鼻鼻觀心,自嘲笑了笑。
這個言論早就傳開了,他的確是一條狗,妖身就是一條狗,即便跟隨老宮主,化人身之後也特地保留了半隻狗耳朵。
巴公從來不在乎這些。
他是棋宮那位老宮主的唯一忠犬,也是八尺山上的一條瘋狗。
那尊朱雀妖像的雕塑開始崩裂,纖毫畢現的妖身開始綻放出細微的崩裂瑕疵,那雙狹長朱雀眸子裡猶如燃起一團火焰。
滔天的妖氣開始從朱雀妖像的瑕疵裡滲出,遮掩不住,瞬息衝開,湧出整座仙呂宮大殿。
巴公跪在地上。
一個冷淡的聲音問道:“逐妖的事情,就是你乾的?”
他聲音沙啞道:“是。”
那個聲線明顯屬於女人的慵懶聲音輕聲道:“棋宮規矩你應該知道的,犯下如此滔天大禍,就算那個老傢伙還沒死在風庭城,也保不住你。”
巴公聲音依舊平靜:“是。”
“所以。。。。。。”
女人平靜問道:“你還跪在這裡幹什麼?還等著我出世之後親手去殺你?”
跪在地上的那個蒼老妖怪跪在地上,掌心朝天,顫聲說道:“巴公自知萬死難咎,此生唯有一願,只求大聖您能不吝成全。”
那個躲在朱雀妖像胎中孕育妖氣的女人懶得去聽,不耐煩道:“閉嘴,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跪在地上的那頭老妖突然抬起頭,直愣愣望向那尊朱雀妖像。
他自嘲笑了笑,接著喃喃說道:“本以為終其一生,不過一頭人人辱罵踐踏的卑微畜生,若不是遇上了主子,咱家便開不了靈智,得不了權勢,成就不了修行,哪裡能到如今的地步?”
“主子把咱家帶上了八尺山,咱家便是主子一人的狗。咱家不懂道理,即便是修行到如今,也只是怕主子一個人孤單,能多修行一些日子,主子便多一日能有個伴,不曾想主子先去了。”
“這些年來,巴公只明白了一個道理:主子讓我咬誰,就算崩壞了牙,我也絕不鬆口。”
朱雀妖像胎中的女子冷笑說道:“好一條感人至深的老狗,為什麼偏偏要去學那些人類裡最令人作嘔的閹人說話?”
巴公輕笑說道:“主子不開心,就是咱家的過錯,所以主子愛聽咱家說什麼,咱家就說什麼。”
朱雀胎中的那個女子沉默了。
她自然知道那位宮主,與靠著血脈天賦成就妖聖的那些妖怪不同,體內的妖血稀薄得可憐,而在人類世界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辱罵,才得到了一朝登天的大機緣大造化。
換句話說,上一位仙呂宮主,若論出身,根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卑微小妖,十八輩子也登不上八尺山。
那位仙呂宮主,雖未妖身,卻對妖多是冷漠,反而可能是當初得到的造化原因,對人類青睞有加。
這頭追隨仙呂宮主極久的老狗,一口一個“咱家”,盛滿了人類世界權宦閹人的模樣,多半是與此有關。
那個跪在地上的老妖激動顫聲說道:“主子殺盡諸敵之後,終於登頂仙呂宮主,從此八尺山再也沒有妖敢二話。”
“主子潛心修行只求大道,可是咱家。。。。。。”
“咱家怎麼能忘?”
巴公展顏笑了:“若不是主子不想再追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