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就像是不曾開封的琴,前奏的第一音就被彈斷。
易瀟心中五味雜陳,酸澀居多,內心深處又像是被刀劃過,明明沒有口子,卻讓人面色慘白,即便捂住心口,依舊抑制不住那裡傳來的疼痛。
風雪銀城城主與紅衣兒的對話,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那道磅礴身影身上攜帶的風雪與冰寒,將漫天劍氣都封鎖住。
在風雪銀城城主現身之後,天青色蔓延整個洛陽城。
冰封洛陽。
即便強如隱谷傳人王雪齋,皺著眉頭試著想開口,想動身離開這裡,卻發現自己居然連最基本的動一動指頭都無法做到。
青石小和尚面色凝重,試著掙扎了一下,最後放棄了嘗試用佛門禁忌手段掙脫束縛的念頭。
魏靈衫沒有去看那一襲紅衣與自己師父對峙的場景,只是怔怔望向身邊面色慘白的易瀟。
風雪銀城城主微微回頭,瞥見這一幕,輕笑道:“你那位朋友,貌似比你想象之中要過的好,只可惜他今日也要死在洛陽。”
紅衣兒輕聲問道:“如果我執意要保他呢?”
風雪銀城城主說道:“洛陽城內外有一萬人馬,調集過來就是為了殺他,自顧不暇的人,還有什麼資格保另外一個將死之人?”
紅衣兒微微挑眉。
她抬起一根手指,鮮血淋漓指向黑衣隱谷弟子,“我。。。。。。可以殺了他。”
殺了王雪齋,青石出手,帶著易瀟離開洛陽,便成了一件輕易之事。
而風雪銀城城主平靜說道:“沒有用的,他依舊會死。”
天酥樓樓頂的青石小和尚面色有些蒼白。
魏靈衫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有些烏青,滲血。
這個答案,只有一種可能。
紅衣兒說道:“你本不該插手這些事情的。”
風雪銀城城主沒有否定,只是搖了搖頭:“世界上很多規矩,都是人定的。”
“就好像聖地要做一些事情,就必須要入世,必須要昭告天下。”他笑了笑:“亦或者像我這樣的人,就一定要烙守規矩,不能在世人之前現身露面,更不能向那些未破矩的人出手。”
“只可惜。。。。。。這些規矩的制定,是為了制約,也是為了平衡。”風雪銀城城主搖了搖頭:“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平衡了。”
鬼門關一戰之後,活下來的就只有三位。
鴆魔山主,南海花聖,還有自己。
紅衣兒收回那根手指,自嘲笑了笑。
“所以呢?”
“所以。。。。。。”那個雪白大麾夾雜北地磅礴寒氣的男人笑著吐出幾個字:“規矩是我定的,我當然可以無視這些規矩。”
“我說風雪銀城今日入世,那麼它便入世了。”身披雪白大麾的風雪銀城城主笑道:“至於你要保的那個人,劍主大人也想保他,齊梁也想保他。”
“可是我要殺他,這世上又有誰能救得了他呢?”
“沒有。一個也沒有。”風雪銀城城主搖頭說道:“就好像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一樣。”
紅衣兒眯起眼,認真說道:“他沒有破矩。”
“我說他破矩了,他便破矩了,不過是遲早的事。”風雪銀城城主面無表情:“今日。。。。。。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天青色的寒意上抬,蔓延,將所有人都凍住。
風雪銀城城主微微回頭,眯起眼望向天酥樓方向。
他的目光從魏靈衫身上掠過,在易瀟諸人身上一一掃過。
最後望向黑衣王雪齋,接著目光落在了青石小和尚和易小安的身上。
“佛門的地藏菩薩轉世。。。。。。”
風雪銀城城主笑了笑:“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前踏一步,漫天冰寒呼嘯。
紅衣兒眯起眼,漫天風雪大作,她看不清前方,只是將視線隱約模糊上移。
挪到天酥樓上,單手搭在青石小和尚肩頭的黑衣少年身上。
她閉上雙眼,似乎在默唸著什麼。
。。。。。。
。。。。。。
洛陽城樓頭。
鍾家男人眯起眼,仔細打量著腳底迅速蔓延的冰青色寒意,喃喃說道:“不應該啊。。。。。。”
黑袍段無胤被凍得瑟瑟發抖,好在距離那個渾身風雪的男人極遠,所以他能夠顫聲出口:“喂。。。。。。還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