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緩慢。
一人與一馬的距離在極短的時間裡不斷縮短再縮短。
單指按壓吞噬相,眉心飄出紅意的段無胤。
一臉愕然,被蕭布衣將韁繩塞入手中的唐小蠻。
以及一直閉上眼不敢去看下一幕的鐘家大小姐。
時間仿若凝滯在這一刻。
唯有一個人不受影響一般,陡然睜開雙眸。
那是一對極為神異的瞳孔,幽然百尺不可測,如同大海一般浩瀚,又如星辰一般璀璨奪目。
僅僅只有一刻,卻燃燒了永恆。
馬背上的粗布麻衣年輕男人瞬息消失。
他遊走在時間之外,身形輕快而迅捷,並非是時間變緩,只是在這一刻,他的速度快到了肉眼難以看清的程度。
翻身下馬,微微頓足,零點零一秒,那匹急速俯衝的黑馬已經從他身邊奔過,於是順利應當從從自己身側,正伏在馬背上的唐小蠻腰間抽出短刀。
接著雙足發力,腳底那張蛛網的蔓延速度遠遠跟不上自己的前踏速度,破空聲音甚至來不及傳來,而更快的拔刀聲音已經劃過。
抽刀斷水水更流。
一抹殷紅鮮血正從段無胤的眉心極為緩慢地飄出,那比鮮血更紅的眉心緩緩撕裂出一道狹長的刀痕,而受傷的黑袍小侯爺,面色甚至來不及從冷笑轉變成愕然。
一聲砰然巨響,將馬背上的鐘雪狐震顫得嚇了一跳。
鍾家大小姐睜開雙眼,面色有些蒼白。
那個粗布麻衣的年輕人被一道巨力拍中,身形砸斷數根紫竹,最終立刀在地下,拖曳出極長的一道痕跡。
而面色猙獰的段無胤則是捂住眉心與自己擦肩而過,大黑馬急速賓士之下迅速被甩在身後。
得了主人示意的大黑馬一路狂奔,頭也不回。
唐小蠻大腦處於一片空白,匆匆回頭,崩塌的幾根紫竹恰巧不巧將所有視線全都遮攔。
唐小蠻無意識攥緊韁繩,在視線的最後盡頭,卻只看到那個粗布麻衣年輕男人搖搖晃晃站起身子。
怎麼也喊不停的大黑馬悶聲狂奔。
載著兩位大小姐極快的向著北方賓士而去。
馬背上的唐小蠻恍恍惚惚,陡然看到一道紅影飄忽而過。
速度太快,猶如夢幻空花一般讓人覺得不真實。
。。。。。。
。。。。。。
出手有些稍晚的鐘家男人面色平靜收回一隻手。
出刀之後立馬橫刀插地,即便是這樣,依舊捱了鍾家男人半掌的蕭布衣,搖搖晃晃從地上一堆紫竹狼藉上站起,接著佝僂身子,深呼吸一口氣,微微捂住自己肋骨之處。
這裡。。。。。。斷了幾根?
蕭布衣額頭有密密麻麻的汗水滲出,來不及過多思考。
他盯住這個盛紅色唐裝的中年男人,上一輩頂世盛名的妖孽之人,如今跨越宗師屏障之後,越發的深不可測,此刻的面色平靜得有些令人心寒。
“喂。。。。。。”
遠方的段無胤捂住眉心,搖搖晃晃站起,五指縫隙之間佈滿的鮮血粘稠落下。
小侯爺有些氣急敗壞地叫道:“怎麼不追了?就讓她們這麼逃了?”
這一言提醒了蕭布衣。
為什麼他不追了?
蕭布衣有些微惘思考著這個問題。
他沒有想過,鍾家男人居然會選擇不繼續追下去。
而盛紅色唐裝的鐘玉聖只是微微蹙眉。
段無胤的眉心被一刀自上而下斬開,如果細細去看,那裡還有一道橫著的細小口子。
蕭布衣的出刀已經夠快,只可惜那橫切的一刀已經被強行中斷。
即便那一刀沒有斬下,如今的段無胤也受了不輕的傷。
面色蒼白的段無胤死死盯住蕭布衣,說道:“不追她們也無所謂,反正以後也能追得上。我現在就吞了他。”
鍾家男人依舊沒有開口。
他只是抬起一根手指,輕輕擺在了自己的唇前。
“噓——”
噤聲的手勢。
蕭布衣看懂了這個手勢,所以沒有出聲。
而段無胤沒有理會,剛要開口。
接著一道狂風從他耳邊炸開。
就如同千萬鈞的巨錘轟然抨擊炸響在耳邊,小侯爺的面色陡然扭曲,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那道狂風席捲住身子,凌空翻轉,接著重重砸在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