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之軒雙手捧腹,哈哈大笑,笑出淚來,道:“你讓這天下如何看朕?你讓齊梁的蕭望如何看朕?!”
他表情猛地嚴肅起來,接著便是寸寸猙獰。
“啊?”
“你倒是告訴朕吶!”
。。。。。。
。。。。。。
大雪飄飛。
戰旗鼓盪。
淒涼的歌聲,在縹緲坡迴盪。
“西關路途長,白衣白袍疊甲涼。。。。。。”
蜿蜒的西關大雪,鋪滿道路,白衣如雪,遍地甲士,盡佩縞素。
“祈願保平安,黎字念短長。”
所有人,肩頭一側,大臂處,皆懸配著一個“黎”字。
他們站在大雪中,這是年關前的最後一天,西關氣氛肅穆,一派悲慟,歌聲斷腸。
“西關一藩王,百八里山路綿延——”
“山頂立大槍,槍尖飄酒香!”
縹緲坡,白袍藩王的長槍就立在山頂。
那杆長槍,槍尖朝天,殺氣肅然。
袁忠誠沒有穿白衣,而是青袍加身,低垂眉眼,站在一個年輕男人身旁。
他四根手指,攥著巨大酒罈的塞頭,“突”得一聲拔出。
酒香四溢。
年輕的男人一身白袍,披著與天地大雪同色的藩王衣袍,面色同樣沒有血色,只是看起來精神不錯,嘴唇殷紅,唸了幾句話。
後面歌聲夏然而止。
年輕男人唸的話,內容如下。
“西關不回望,此去守關為大魏。。。。。。”
“男兒有一死,碑在三犬旁。”
這是那位白袍王爺在世時候,在西關流傳最廣的酒歌。
沒有唱出,被白袍男人輕聲念出的,是最後兩句。
其中有一句,是此去守關為大魏。
而今戰旗獵獵。
幾滴鮮血從旗上頭顱灑出,在半空之中染上雪花,滴落至肩頭,剎那染紅白衣。
戰旗上面掛著的,就是大魏官員的頭顱。
江輕衣單手接過袁忠誠的巨大酒缸。
他站在黎青藩王的墓前。
緩慢傾斜酒缸,使其酒液傾瀉而出。
從他身後,郭攸之和董允,還有一列西關官員,都低眉恭敬,無人出聲。
江輕衣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入了唇中,緩慢而用力地咬下,站在黎青王爺的墓前。
他忽地扯開白袍,蘸著血跡寫道:
我曾為大魏而戰。
也曾為大魏而死。
今日,我將討伐大魏,祭奠西關英靈,直至戰死!
袁忠誠悲憫看著這個白袍年輕男人。
他將王爺墓裡的半部浮滄錄都贈給了江輕衣,這個年輕人得了王爺留下的天大造化,修為已躋身世間第一流。
而他的身上。。。。。。早已沒了當初文弱的書卷氣息。
恍惚間,像是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王爺。
白袍之下,疊層層涼甲。
江輕衣抿緊嘴唇,高昂而喝,迎著狂風,將沾滿血跡的白袍,猛地插入槍尖。
紅袍迎風狂舞。
盛大無比的歌聲在西關甲士之中響起——
“西關不回望,此去棄關破大魏!”
江輕衣雙手猩紅,抬臂撐天,像是撐起一片天幕。
他腰間木劍隨風而動,錚錚而鳴。
“舉我西關劍,持我西關槍!”
“祭我十萬魂,鑄我酒萬缸!”
“待他日。。。。。。白袍疊涼甲,戰旗入洛陽!”
第八十章 倦狗
西域處在什麼樣的局勢當中?
患。
大患。
風白去,西妖走。
四位大聖王座,一下子空了兩座。
那位青龍大聖的魂魄一直沒有動靜,除了龍舌弓毀去的那一日,宮殿內傳來牆瓦簌簌掉落的爆響,淒涼龍鳴悲慟大雪山之外,便真的再無聲響。
顧勝城繼承棋宮宮主位子之後,的確是做到了第一個以人族走狗身份,執掌八尺山四宮五調的人物,但他要面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淇江南北。
北姑蘇道的烽燧他不敢吞。
若是吞了,便要面對西寧道還有北姑蘇道周邊諸條道境的反撲,以及巔峰鼎盛的齊梁北境幾位藩王,早就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