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翼少然,蘭陵城的全壁江山,在國師大人不在之時,便靠在了齊恕和青衣的肩頭上,這兩人一文一武,一正一奇,互補相擁。
齊恕調去烽燧,雖未取得如江輕衣那般的天大戰果,但若是與北魏如今的局勢相比,這位臥龍書生的效用,便強得有些明顯且離譜了。
齊梁的蘭陵城,如今有年關可過。
北魏一定沒有這個心思。
蘭陵城內,大冬極寒,沿途巡撫司的官員,還有蘭陵城的諸位王爺,權貴中心成員,都起得極早,等著這列從觀世音菩薩道場趕來的車隊。
入了蘭陵城。
易小安一路放眼望去,那些巡撫司的小官,精神抖擻,立得筆直,望向這隻車隊,眼神裡帶著尊重和敬畏。
這些人是蘭陵城的標杆,一座城池裡的精氣神,最直觀體現的,就是底層巡撫司官員的面貌,還有一些自願起早的佛宗俗家子弟,以及蘭陵城普通百姓。
大街小巷,人山人海。
而在華貴車輦裡等著的那些“大人物”,大部分是替家中長輩所來,大部分都萎靡怏怏,蘭陵城內,很多權貴流連煙花場所,荒唐度日。
十九道內的那些王爺,大部分都是有著城主府實權,站在皇權第二層次的人物,早些時候隨蕭望征戰,如今膝下有了子嗣,不嚴加管教,容其乘蔭,到了年關,這些紈絝子弟提前些時日,從自家道境趕到蘭陵城,到了皇都,哪裡有不尋歡作樂的道理?
卯時天未亮,有些車輦裡甚至還有酒氣傳出,脂粉濃重,明顯是剛剛從煙花場所消遣完,不敢誤了規矩,來走這個過場。
幾條道境裡的王爺,離蘭陵城近的,如絮靈道,東來道,便親自至此。
大部分是家中子弟。
如西寧道,北姑蘇道的王爺,離蘭陵城實在太遠,自身又有要事在身。
易小安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西寧道王爺的車輦之上,與其他道境王爺的裝飾不同,這座車輦上,並無太多華貴紋飾,只是簡單雕琢著西寧道的狼紋,狼頭下的厚簾,被兩位修為不俗的老者拉開。
易小安記得這兩位老人。
當年在大榕寺內,有過數面之緣。
車輦的厚簾被拉開,裡面端坐著一個年輕男人,那人面目清秀,雙手按膝,身子筆直,與那些酒色沉溺的權貴紈絝截然不同,身上繃著若有若無的殺氣。
西寧道小王爺蕭祁。
他早在卯時未到,便急切出發,等在了這裡。
一直在等大榕寺的祈願使團入城。
準確的說,只是為了等一個見面。
哪怕這個見面,只有短暫的幾個呼吸,大榕寺的車隊,便從他身前經過。
而他一直等待的女子,終究還是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投來了一個目光。
蕭祁對著易小安靦腆笑了笑。
然後他看到那個女子對著自己,平靜點了點頭。
算是見過。
蕭祁惘然又失措,渾渾噩噩,心底本來平靜的心湖,忽的濺入一顆石子,迸出漣漪。
。。。。。。
。。。。。。
易小安見到易瀟,是在她入了蘭陵城皇都的內門之後。
此時天外有曙光,細微射入皇都,照破黎明,百草搖動。
陛下大人站在最中央。
從北姑蘇道趕回蘭陵城的大殿下,卸下兵甲,一身素服,站在陛下身旁,緩慢攙扶,行至皇都正門。
來自大榕寺的使團,就這麼停在了蘭陵城皇都巨大的穹門之下。
長夜將盡。
黎明終至。
代替大榕寺監院大人前來祈願的,是佛門女子客卿易小安。
她從使團最前方下,緩慢前行到皇都內門,雙手合十,行揖大禮。
陛下同樣回禮。
反覆三次,終於起身抬頭。
到了此刻,易小安才有機會環顧四周。
擁簇陛下的,是朝內百官,除了在城頭所見的齊恕,翼少然,還有些八大家的人物。
沒有易瀟。
再度環顧一圈。
易小安有些微惘,看著百官擁簇陛下大人,自己想見的人,卻不在其中。
她忽然覺得遠方的光芒有些刺眼。
抬起頭。
瞬間明瞭。
皇都大殿的屋脊。
那裡是天光射來之處。
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