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嬰兒。
呢喃說道。
“活下來。”
火海陡然沸騰起來,轟隆隆的火焰,似乎被無形的壓力壓得極低,有一龍一蛇兩條虛幻長影,如鞭如電,劃過長空。
一聲清亮的啼哭,嬰兒重新睜開了雙眼。
天心當中,有清涼的雨滴落下,砸在火海當中,剎那被焚成虛無。
接著便是不合時宜的磅礴大雨。
遍地的屍骸,有些焚燒地徹底,骨灰都被沖刷乾淨,有些則是溼漉漉靠在一起如同被劈砍乾淨的柴火。
當零星的火苗被大雨砸散熄滅之後,江南道的血腥氣息緩緩消弭。
襁褓裡的嬰兒啼哭不斷,這是一條嶄新生命的誕生。
而抱著血汙襁褓的女人,保持著生命前最後的姿態,笑著親吻嬰兒額頭,早已經沒了生機。
有人火中生,有人火中死。
大雨不絕。
源天罡的聲音,在大雨當中清晰可聞。
“你看吶,你總是那麼倔強,所有人都想要攔住你,不讓你看到最後的真相,你一定要去查,要去看,現在你看到了。。。。。。”
易瀟渾身都在顫抖,他的臉上,早已經沒了一絲血色。
源天罡輕輕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人能殺得死她。。。。。。除了她自己。”
“所以她的死,是自己選擇的。。。。。。大火之中,有人生,就要有人死。”
少年儒士的聲音,冷漠而悲哀。
“你生,她死。”
“恭喜你,終於找到了殺死慕容的兇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兩個巧合
源天罡站在虛無沸騰的大火當中,磅礴大雨砸下來,他沉默而平靜地看著易瀟,站在黎明與黑暗的交接之處,直到新生嬰兒的啼哭,驅趕了最後一絲的永夜。
他看著易瀟,目光悲憫又善良。
“春秋元年”的“江南道”,在此刻都隱隱顫抖起來。
這是易瀟的魂海最深處。
晉入魂力第十境,修行者的魂魄將變得極為穩固,外力再難撼動。
而此刻,這片純粹由魂力凝聚的紫府幻境,開始震顫不穩,清晰又模糊的雨珠,拔地而起如龍捲的枯黑草屑,累累的白骨,焦炭的屍體,那些站在火線外沉默又肅靜的人影,就像是鏡花水月的波光,震顫之後,緩緩出現了裂紋。
少年儒士閉上眼。
他的腦海裡,閃爍著一連串龐大而又隱秘的線索,就像是此刻大雨傾盆的蒼穹上空,一條又一條跳躍在陰雲上空的雷蛇,穿梭在腦海之中,肅殺又隱蔽。
閉上眼後,源天罡的世界便變得清淨又安寧。
他聽到有人痛苦的開口。
“老師。。。。。。”
接著是艱難的沉默。
“這是為了什麼呢?”
大火已經被暴雨打熄,零星的火星附著在枯骨上明滅不定,溼漉的“柴火”被狂風捲得翻滾在草地上,有些不巧撞在了少年儒士的小腿上,乾脆利落的斷成兩截,在後續翻滾的途中灰飛撲散,像是打翻了的香壇。
蒼穹頂上,像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底部,有人鑿了一個細小而輕微的開口,於是天光乍現,驅散永夜,與此同時,數以千萬噸的大海海水從那個鑿口湧入。
源天罡猛地睜開雙眼。
轟然一聲雷霆炸響!
少年儒士的面容向來溫文爾雅,到了此刻,雨珠順著面頰滑落,兩眉挑起,竟是有了些許肅殺氣息。
他沉默而平靜的想著一些畫面。
從春秋十六年的出行,自己送出的那個錦囊。
大漠黃沙,風庭劍酒,北魏逃亡,洛陽入魔。。。。。。
眼前的年輕男子,當時只是一個稚嫩的少年,四年的時間裡,從天真無邪,到滿手鮮血,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自己做了世間最忠實的觀眾,將他人生的每一個軌跡都看在了眼裡,並且予以了矯正和擺放。
小殿下活得像是一個傀儡。
雷霆閃逝,大地明煌通晝,源天罡看著易瀟,更像是看著一顆種子。
種子埋在地裡,澆水,灌溉,等著它生根,發芽。
在種子野蠻生長的歲月裡,剪掉不需要的枝幹。
在種子漫長痛苦的寒冬中,圍住主要的軀幹。
須寵著它,慣著它,容著它。
最後等它成熟,結了果實。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