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腳,踩在了易瀟的那隻手。
那隻手上,覆蓋的血肉已經變得極薄,被咬去了整整一根尾指,卻仍然極為堅韌的扣住了紫匣的帶子,不肯鬆手,也無法拽開。
顧勝城直接踩在了易瀟的骨頭上。
刺骨的寒冷,雪下藏著嶙峋的石塊,無比尖銳,骨骼被踩得碰撞在土石上,隨著顧勝城的腳底挪動,而不斷摩擦著嚴寒的石塊。
易瀟吸了一口涼氣。
顧勝城驚喜的聽到,腳底下有清脆的聲響,然後他鬆開足底,看到了那隻白骨慘然的手,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鬆開了肩帶。
然後他去拉扯肩帶,想要將紫匣從易瀟身上拽開。
拎起紫匣帶子的時候,顧勝城的面色再度陰沉起來。
那根帶子牢牢被易瀟攥在手裡,即便鬆開了手,帶子一端沿著袖內,順著手臂,繞過半個身子,捆縛著易瀟,將紫匣與他捆在了一起。
顧勝城再一次聽到了易瀟的笑聲。
“哈。。。。。。”
易瀟沒有力氣去說更多的話。
他睜著雙眼,瞳孔裡的蓮花早已經散去。
他望著顧勝城,像是在說——
你拿我有什麼辦法?
顧勝城想了很久。
他確實沒有辦法。
八尺山上的大雪落下,落在他的肩頭,似乎帶著一絲溫熱的溫度。
顧勝城眉尖微微挑了挑。
他想到了辦法。
於是他顫著聲音,壓抑著心底那股升騰而起的狂熱欣喜,輕輕問道:“你知道。。。。。。西域的大聖,都誕生自哪裡嗎?”
易瀟的眉間有一絲微惘。
顧勝城低低笑著,蹲下身子,拽了拽纏在易瀟身上的紫匣帶子,確認了這根帶子無比堅固,難以破壞。
“是血池。”
“從八尺山底通上山頂的血池。”
易瀟嘴唇有些發白,他知道這座血池。
八尺山上的妖族,得到的饋贈,還有力量,都是來自於那座血池。
自己的力氣已經耗盡。
顧勝城無法恢復力量,可若是進了那座血池呢?
易瀟知道顧勝城遲早會想到血池,而自己要爭取每一分每一秒,去恢復自己的力量。
一陣拖拉。
顧勝城艱難拽著自己,從仙呂宮的廢墟開始前進。
那座血池離得不遠。
好在以現在顧勝城的傷勢,要拖著一人帶一個巨大匣子,絕非易事。
顧勝城緩慢前進。
易瀟拼了命積攢元氣。
兩個人在路途上並沒有更多的言語。
易瀟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根別在自己發後的髮髻,大師兄留下的髮髻。。。。。。需要一丁點的元氣去觸發。
這場架,打到現在的樣子,與自己想得差不多。
可他沒有想過,在最關鍵的時刻,自己連一絲元氣都無法凝聚。
他只能這麼被動地被顧勝城拖著,一路前行。
最後到了血池旁。
顧勝城沒了更多的力氣,保持著最後勝者的姿態,一隻手緩緩遞入了血池。
血池裡的血水開始向著他的手掌湧動,一分又一分的力量,開始不斷填補著顧勝城這場大戰當中的損耗。
而易瀟的元氣無比慘淡,空空如也,拼命想要蓄出一絲,依舊是徒勞無果。
妖族的血池,連同著八尺山的山上和山下,是這些年來極為神秘的一個地方。
彷彿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以給予饋贈。
八尺山下。。。。。。究竟藏著什麼?
無人可知。
顧勝城覺察出了易瀟的意圖,他看出來對方也想要積攢元氣的念頭。
所以他並沒有在血池當中蘊養過久,而是每一時刻都緊緊關注著易瀟,僅僅遞了一隻手在池內。
而當他恢復了足夠爭奪紫匣的力氣之時,便緩緩坐正身子,將手抽了出來。
這一次的爭奪,過程便毫無懸念。
顧勝城沒有扯斷紫匣的帶子。
但他打斷了易瀟的三根肋骨,將其翻了一個身子,卸下了纏繞的紫匣帶子。
然後顧勝城拿到了紫匣。
他付出的代價很小,只是消磨了自己在血池裡蘊養的這些血氣。
拿到了紫匣,就意味著易瀟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