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徑,密密麻麻堆疊的屍體,橫亙了一整座八尺山的山路,與三年前的白衣劍仙一樣,殺到了令人肝膽發顫的地步。
他們看到那襲蓮衣背匣上山,並不知道山頂發生了什麼。
但是他們感受到了八尺山的崩塌。
想要逃已經來不及。
這座山實在太大。
易瀟一劍所殺,數目已經太多。
而開啟了這個匣子,因為山崩而死的。。。。。。只會更多。
無數的戾叫,尖銳的嚎哭,妖族的嘶聲,伴隨著山巔的狂風,灌入易瀟的耳中。
他念完那四個無比諷刺的字後,看到了顧勝城從微惘的狀態之中恍悟過來,一掌向著自己拍下來。
那團陰影夾雜狂風,越來越大。
易瀟閉上雙眼,有些嘲諷的心想,你難道不知道有一個很出名的故事。。。。。。那個故事給人世間最大的教訓,就是不要因為自己的好奇心使然,去輕易開啟未知的匣子。
因為匣子裡面裝著的東西,你真的猜不到啊。
那一掌要落在易瀟額頭之時,血池迸發出一道妖異無比的紅光,猶如一隻巨大的血手,一把攫過顧勝城的玄武重袍,將其整個人拖拉入內,倒跌墜入血池。
小殿下睜開眼,看到了那道妖異紅光衝出血池,整座血池的邊緣轟然破碎,沿途的大雪盡數染紅,巨大的吸力拉扯自己,不僅如此,天似乎塌了,整個世界砸了下來,以至於四肢全都被砸得嵌入血池周遭的猩紅泥土,接著泥土崩開,猩紅的汁液湧出,狂暴無比地衝刷面頰,後背似乎被人壓上一掌,狠狠擠入無邊的血海之中——
不斷墜落再墜落。
。。。。。。
。。。。。。
五里地外,清楚感知到了聖山的崩塌。
十里地外,有人看見了這一幕。
接著巨大的雪氣,從山上席捲而來,不斷裹挾著新生的氣流,越滾越大,整個西域的妖族領土,都目睹了這一幕震撼無與倫比的場面。
山腳下,有個紫衣姑娘向著八尺山狂奔而去,有無數妖族逃命,她已經無暇去殺戮這些妖族,只是拼命向著八尺山奔去,一路被狂暴的雪氣拍中,硬生生折斷了龍雀雙翼,看起來悽慘無比,依然沒有停歇,最後紫衣上沾染了一層白霜,將血液都凍得青白,整個人被數十丈的巨大雪球砸中,淹沒在一層又一層的雪山洪流當中。
有些事情,人力不可為。
譬如抵抗天災。
就算是一位修為通天的大宗師,來到了此地,又能如何?
頂多能自保一隅,扛著千年來的積雪崩潰之時緩慢前進。
可天要塌,你只能抗。
山要崩,你扶不起。
魏靈衫早些時候,在感應到了漆虞碎裂之時,便心生不祥徵兆,向著八尺山掠去。
正如她之前說的,離了十里,便要趕十里,離了五里,便只需要趕五里。
八尺山上有龍雀的供奉位子,可誰能想到,易瀟竟是如此的瘋狂。。。。。。殺上棋宮之後,連一整座八尺山,全都給炸了?
那是紫匣裡的“東西”炸掉的?
魏靈衫雙手擋在面前,屏住呼吸,足底已經沒有可以發力的土石,艱難在雪崩洪流之中“行走”,越是想要前進,越是在緩慢後退。
這場勢不可擋的大雪崩,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
雙手抵在面前,不斷前行的魏靈衫,就這麼走了一個時辰,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元氣。
後退了一里地。
等到一切平復,西域平靜之後。
大雪破開,紫衣姑娘跌跌撞撞,來到了原本八尺山的山腳下。
那一處殘缺的山門,無數的磚塊,廢石,屍體,枯草,白霜,都掩埋在這裡。
三年前,大師兄在這裡留下一劍。
三年後,易瀟在山腳下射出一箭。
自己此生最熟悉的兩道氣息在這裡糾纏,與恩怨情仇一起煙消雲散,山門破敗,而一場雪崩之後,連這座山。。。。。。都沒了。
魏靈衫怔怔看著這座大雪山的殘破山門。
這一日,世上所有人都知道,齊梁的小殿下,挖出了龍脊的紫匣,去了八尺山。
然後山塌了。
蘭陵城的所有人盡數佩戴了縞素。
西關的江輕衣在縹緲坡盡了一壺酒。
北魏的龍門大漠,黃沙地底,有無聲的嗚咽哀鳴,伴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