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我無法決定的,譬如這朵種在池子裡的花,它枯萎了,然後它復甦了。”
停頓之後。
“我承認我試過喚醒它,可是我失敗了。”
易瀟看著顧勝城,認真說道:“所以其實是公平的。”
顧勝城坐在最後的出口。
他的身後,一截又一截的走廊坍塌,煙塵四溢,劍氣滾動,到了他身後三尺,被無形的氣機拖住。
顧勝城低聲笑道:“你沒有用株蓮相,當然是公平的。”
“只是。。。。。。”
“我有些不甘心吶。”
顧勝城望著易瀟,他站在天門之處,天門的天光流轉,無比耀眼,春風吹過,四月草地。
那裡。。。。。。是不是藏著可以復活秋水的秘密呢?
自己若是也想到了最簡單的破局方法,結局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自己會拿著劍,第一時間殺死易瀟麼?
這些都無從得知了。
霸王墓頂,無盡的壓力坍塌下來,顧勝城悶哼一聲,氣機無法承受如山的重負,他的身後,開始了緩慢的垮塌。
古袍少年沉默看著這一幕,他坐在輪椅上,忍不住說道:“放棄吧。。。。。。墓穴坍塌,非人力可抗,整座墓裡的長生被鎖死,現在長生不再,何必受這折磨,不如死了算了。”
顧勝城倔強沒有說話。
易瀟站在無數天光聚焦之處,蓮衣飛舞如神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低眉沉聲問道:“天門裡有什麼?真有能復活死人的辦法?”
古袍少年老老實實如是答道:“這個是我杜撰的,連這座靜心準備的墓內,長生都是有代價的,何況天門?這世上因果輪迴,自有定論,若是能有復活死人的辦法,大王又怎會沉寂至今。”
顧勝城聽到了這句話,眼神裡那抹驅使他苦苦支撐至此的光芒,倏忽黯淡了下來。
易瀟聞言之後,蹲下身子,默默拔出了那柄劍鞘。
他緩緩走向顧勝城。
那柄“天門之劍”,承載著霸王墓裡無數歲月的劍意,此刻大風呼嘯,將這些劍意都吞吸入鞘。
小殿下深吸一口氣。
他似乎是做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在古袍少年無比驚訝的眼光之中,易瀟一鞘砸在顧勝城面前,那座鎖死的棋盤之上,砸得虛無棋盤,嘩啦啦火光四射,迸濺出一張蛛網裂紋。
顧勝城愕然看著易瀟。
易瀟攥緊劍鞘,沉默地砸了第二下,接著是第三下,第四下。
第五下,棋盤應聲而碎——
這世上再堅韌的東西,也抗不過霸王的劍氣。
於是那座棋盤,便被易瀟砸得破碎開來。
小殿下站在顧勝城面前,兩個人之間,再沒有了那道生死棋盤的阻隔和天塹。
“你不應該這麼死去。”
易瀟站在顧勝城的對面,他並非是仁慈,也並非是手下留情,他只是覺得,這個男人不應該這麼窩囊的死去。
他可以死在力竭之後的放棄。
他可以死在對抗世道後的無果。
他可以死在八尺山上,與自己的亡命博弈。
唯獨不可以這麼死。
“趁著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易瀟凝視著顧勝城,他沒有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出絲毫的情緒。
沒有欣喜,沒有悲傷,也沒有嘲諷。
顧勝城無比的平靜。
他破開了九品的禁錮,點燃了宗師的魂火,在這一剎那,他的玄武重袍獵獵作響,原本坍塌下來的墓石,被他的氣機再度托起,可劇烈加大的重擔,壓在了他的域意源意之上。
這個世界都坍塌下來。
卻壓不垮顧勝城的脊樑。
他平靜的說了幾句話。
第一句是。
“我輸了。”
接著是一段木然的腔調獨白。
“就算我入了天門,又有什麼意義呢。。。。。。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我都做不到。”
“苟且偷生,膩了。”
“忍辱負重,夠了。”
“我想要安寧,沒了。”
“既然如此,那就。。。。。。罷了吧。”
易瀟的瞳孔縮起,他看著玄黑重袍的男人,嘲諷說道:“顧某不需要施捨,向來賭得起,也向來輸得起。”
墓地崩塌,顧勝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