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蠻未施濃重粉黛,只是化了淡妝,唇間含的胭脂比往常重了三分,肌膚雪白,映照得紅白相間,頗有些驚豔。
當事人並未察覺,看到魏靈衫微怔了一下,反而憂心問道:“這副妝容。。。。。。可有不妥?”
魏靈衫笑著認真說道:“並無不妥,而且很是漂亮。”
鍾雪狐看得怔了神,心想。
一個女子,若是能嫁於如意郎君,那麼大婚之時,便是最美麗動人之時。
女為悅己者容。
蕭布衣悅唐小蠻任何妝容。
你若是念著他,要嫁於他,那麼一顰一笑,一舉一措,都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如何能夠不美?
。。。。。。
。。。。。。
蕭布衣推開空中樓閣的房門,覺得陽光好生刺眼。
趴在空中樓閣的欄杆處,看著蘭陵城下方人流攢動,一片大紅,鞭炮的轟鳴聲音遠遠傳來,讓他覺得有些恍惚。
恍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蕭望對自己說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無比重要,又無比顛覆著自己對於這個王朝的認知。
自己的老師。
自己的國度。
那些秘密,讓他覺得心生無限不解,卻無法告訴任何人,只能自己求索,求之不得,於是愈發煩躁。
蕭布衣袖內的雙手扶在玉欄杆上,此刻忽然攥緊。
他深吸一口氣,想著身後屋子的那個老人,怎麼就如此的“心慈手軟”,留下來的這些。。。。。。爛攤子,到時候誰又能收拾了?
他想到了大榕寺的使團已經回去,說是寺裡的監院大人,病情委實不輕,需要回去照顧。
當年青石菩薩給齊梁祈願的時候,留下了那滴心頭血,還有一句讖言。
“世間萬物,都有盛極而衰的那一天。”
蕭布衣看著蘭陵城內的子民,洋溢著的前所未有的強大,他實在不能相信,如此強盛的蘭陵城,還有從這一點輻射出去的,浩瀚廣袤抵數萬裡的龐大疆土,百萬的齊梁雄獅,十九條強大道境,還有千萬的泱泱子民。。。。。。
在今年之後,便會盛極轉衰?
他不願這是一句讖言,情願相信這是青石善意留下的一句提醒之言。
蕭布衣腦海裡一團亂麻。
一道聲音傳來。
“發呆?”
他驚醒過來,看到不遠處的玉欄杆,有一道黑色蓮衣身影,半坐在空中樓閣,雙腳懸空,半個身子在外,雙手扶著欄杆,保持著輕微的平衡,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微風吹來。
小殿下的蓮衣在風中飄了數下,這陣微風,與照破黑夜的曙光一同推進,來到蘭陵城後,驅散了最後的陰翳,便就此煙消雲散。
蓮衣的衣襬重新落在欄杆上,依稀可見,上面還凝結了一些露水。
空中樓閣,除了對陛下絕對忠臣的巡守甲士,還有偶爾召見的一些熟人,如蘇家大小姐之類可以入內,其他人一縷嚴禁進入。
當然要除去一個人。
小殿下很早之前就來到了空中樓閣。
蕭布衣沉默地發現,自己走出房門的時候,心事太過沉重的原因,竟然沒有發現,在門外不遠處的玉欄杆,竟然有人在等著自己。
他早就來了?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一扇門,攔不住一位九品高手。
哪怕是九品高手施加了禁制,若是有心窺探,依舊可以聽清那扇門裡的聲音。
更不用說如今完美九品大圓滿境界的小殿下。
所以蕭布衣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你等了很久?”
坐在玉欄杆上的易瀟想了片刻,笑著說道:“也不算很久。寅時過半這樣。”
寅時過半。
蕭布衣有些疲倦地想,那時蕭望正是開始說出故事的時候。
那麼他的故事,那些刻意避開易瀟而不談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
蕭布衣輕輕問了這句話。
易瀟說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蕭布衣保持著沉默,他想,既然易瀟都聽到了,那麼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了。
只是那件事情的真相,在自己的立場上去看,著實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他試著想要對易瀟說一句節哀順變,卻發現後者的臉上,並沒有類似悲傷的情緒流露出來。
蕭布衣抿緊嘴唇,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