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戾鳴。
那聲戾鳴之後,蘭陵城都寂靜了起來。
於是他便入了場。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認得他。
隱在簾後的安樂王府王妃黃素,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手中捏著佛珠,卻壓下了第一時間去看看那人傷勢如何的念頭。
黃侯。
有些道境主人沉默地想,如果自己沒有記錯,這個渾身浴血的年輕男子,應該是安樂王府的獨子。
他牽著那匹赤兔,赤兔的碩大頭顱已經淚水淋漓,抵盡全力不肯前進,卻被他拽得步步前行,口鼻溢血。
安樂小侯爺拽著赤兔,艱難前行。
他毫不掩飾自己手臂上盤旋飛舞的那道微弱元氣,像是一道隨時可能消弭在呼吸之中的微風。
那道元氣真的很微弱。
但是出竅了。
出竅了,便意味著他突破了九品。
沒有人想過,這位荒淫無度的安樂侯,居然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
接著有人想到了一件事。
黃侯這一年來去了哪裡?
他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安樂王妃。
隔著一層薄紗,王妃黃素的面上表情難以看清,只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黃侯的身上。
小侯爺的身上,掛著一柄破碎的北境涼刀,還有三塊彼此碰撞,龜裂不堪的蕭字腰牌。
渾身浴血的黃侯,頹然無力望著那顆從玉瓷箱中滾落的頭顱,輕輕說道:“談判破裂了。”
嗡的一聲。
一顆巨大無比的重磅炸彈,砸在每個人的心湖,掀起萬丈波濤。
接下來,這個渾身是血的年輕男人,拿著極輕極輕的聲音,緩慢又平靜地敘述了一整件事情。
聲音極輕,是因為他實在是太倦了,骨子裡最後的那一股精氣神,只能給他最後一點這樣的支援,讓他說完最後的這些話,把鹿珈鎮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而他的語調很是平靜,這種平靜,更像是一種漠然,悲哀。
鹿珈鎮死了很多的人。
不僅僅是鹿珈鎮。
周邊的十數座小鎮,在一夜之間,都遭到了無比巨大的打擊。
來不及傳遞情報和訊息。
鹿珈鎮的城主府和平妖司成員,都被那個男人殺得乾乾淨淨。
沒有妖潮入侵烽燧,所以沒有警報。
顧勝城一人屠城。
平妖司的大仙師恐怕是死光了,齊梁的王落神將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屠殺結束的場面,連著十幾座城池,流血漂櫓,血腥沖天。
沒有人質疑黃侯說的話。
不僅僅是因為黃侯自己的身份。
還因為他的三塊腰牌。
一塊是安樂侯留下的腰牌。
還有一塊,上面帶著濃濃的殺伐之意,刻著西寧二字。
最後一塊,描繪著精美的長城樓臺,幽幽烽火。
上有“烽燧”二字。
烽燧侯大殿下。
說到了最後,渾身是血的年輕男子,聲音開始顫抖不穩。
“鹿珈鎮的最後。。。。。。”
“大殿下為了保護我們。。。。。。”
黃侯沒有再說話。
“噗通”的雙膝砸地聲音,小侯爺雙拳緊攥,重重擂在地上,泣不成聲。
。。。。。。
。。。。。。
漆黑的屋子。
外界的聲音沒有傳來,這裡便只有一老一少兩人。
易瀟雙手覆在蕭望的手上,他低垂眉眼,說道:“我一直有一個疑問。”
老人看著小殿下的眼睛。
他知道這個問題沒有被放下。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圓。”
易瀟握著老人雙手的力道不自覺的加大了一些,聲音略微顫抖:“有些問題很重要,譬如是誰想要殺她,這個問題有了完美的圓,卻不代表這件事情有了完美的圓。”
“因為還有更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誰殺得了她?”
“即便是當年的呂聖親自出手,就能殺得了嗎?更何況是那些天闕成員,還有一場大火,江南道武林的圍攻。。。。。。越是試圖掩飾,越是無法解釋。”
“這本就是一件欲掩彌彰的事情。”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易瀟一字一句說道:“她死了。誰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