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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羨,鴛鴦羨?”
“不須長結風波願。”
“雌去雄飛萬里天,不願兩眼淚潸然。”
“若鎖金籠何辭死,奈何嫁衣難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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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輕輕問道:“夫君。。。。。。”
歌聲停了停。
“在的。”
女子笑道:“方才你唱的,是什麼歌?”
“是幼時聽的歌,名字叫。”
又頓了頓,方道:“鴛鴦羨。”
如此便是短暫的沉默,接著便是女子由衷開心地說:“從未聽過,今日方知。。。。。。夫君唱歌,確是好聽的。”
男人輕輕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替她蓋上棉被。
“只是為何,我的心底卻好生難過。”
女子聲音虛弱,努力擠出笑容,輕輕道:“我的這場病,實在是太惱人了,現在一定很是難看吧?”
昏暗燭火下,顧勝城搖了搖頭。
他低垂眉眼,認真說道:“是很好看的。”
女子兀自苦惱道:“有些後悔了,以前從未生過病的,不知生病的時候,竟會胡思亂想,心神不安。”
顧勝城笑著俯下身子,聽她說道:“秋水這個名字,是不是不好聽?”
搖頭。
“是很好聽的。”
“這個髮釵,是不是不好看?”
接著搖頭。
“是很好看的。”
如此反覆,不厭其煩。
一直哄到女子有了些許倦意,眉眼再也睜不動,沉沉睡去。
男子才緩緩起身。
他起身的一剎那,這屋內的兩盞燈火剎那熄滅,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之中。
顧勝城手指在袖內輕輕掐訣,將屋門設了一處禁制,將所有聲音全都隔去。
然後披上玄黑重袍。
推門而出。
屋外的拖雷和斐常,早已經站起身子,面色嚴肅,躬身等候。
顧勝城面色平靜到了極點,黑袍飄忽落定,他望著倏忽大開的城主府府邸。
還有去而復返的西寧王。
他漠然與神情複雜的西寧王對視,然後看清了其身後密密麻麻燃起的火光,與天邊的曙光一同照破鹿珈鎮的雪夜。
最後,極盡厭惡地吐出兩個字。
“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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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侯在鹿珈鎮外的官道上狂奔。
他的雙足繚繞狂風,高高舉著那塊蕭字的令牌,一路飛掠,足底炸迸一連串的石塊,平妖司和北姑蘇道的巡撫司通通不敢攔路。
黃侯腦海裡一團亂麻。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因為他什麼也做不到。
而從鹿珈鎮離開,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除了把自己剛剛得知的訊息,傳給那隻即將抵達鹿珈鎮的使團。
傳給帶領使團的那個人。
黃侯知道,這隻從蘭陵城出發的使團,領頭的必然是齊梁大殿下,亦或是那位小殿下,這樣的訊息,必須要趕在最快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傳到這二位的耳中。
他的面色憋得漲紅。
域意在體內來回流轉,轟然沸騰,他瞥了一眼遠望無垠的枯草雪原,想到接下來若是出了鹿珈鎮的邊境,會有一大段難行的路,周遭唯有一處高坡,可登山遠望。
然後他向著那處坡山奔去。
腦海裡一片空白。
登上山頂的時候,因為奔得太急,太快,他的靴底已經破開,外放護體的元氣無法形成足夠的屏障,導致腳底全是血泡,有些已經壓破,在嶙峋的山石上留下斑斑血跡。
黃侯的臉上早已沒了絲毫血色,他只顧蹲下身子,劇烈喘息的胸膛像是被火焰燎燒,一片熾熱,連帶著呼吸聲都變得無比沙啞。
終於可以稍微鬆下一口氣。
他抬起頭,踮腳在最高點,艱難遠眺。
雪風過境,一片荒蕪。
零零散散的黑點,從雪夜之中行來。
是那隻使團?
黃侯眯起眼,看清了使團最前方的大旗,蘭陵城的北境諸侯子嗣,那些年輕權貴,在輦上東倒西歪,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
是那隻使團。
曙光已至,一線金潮,推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