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珠碎了一半,除了西域的大風,什麼也沒帶回來?”
女子的面色已經難看到了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步,她的額前緩緩生出雪白絨毛,逐漸加重加深,直至將整張清秀面龐全都覆蓋,潸紅大衣飄搖之中鼓盪起來,其內有什麼膨脹,將衣袖之內盡數撐滿。
十指如鉤,生出雪白之中夾雜猩紅血色的毛髮。
背部開始隆起,女子便不再是女子。
而是一頭兇態畢露的母老虎。
由人形化為妖形。
這頭母老虎微微攥攏五指,狂風鑽入掌心,將這張符籙徹底撕成碎片,碎屑被撕成虛無,連肉眼都無法看見。
她仰天長嘯一聲,方圓數里大風起,一聲嘶吼,平原遼闊,為這西域之王開出一條浩袤雪道。
通向八尺山。
她的妖氣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化形。
母老虎緩緩闔上眼,她直到此刻,仍然不敢吐出自己胎珠,保持著妖形艱難開口:“送我回棋宮。”
趴在雪地上的男人笑了一聲,語氣漠然問道:“我難不成還要為你動用胎珠?”
凝作虎形的女子並不動怒,屏氣息神,輕柔說道:“這顆胎珠碎了一半,若是我死在了這片雪原,臨死之前一定會讓它盡數碎了,你得不到任何好處,你我本就各自分了白虎大聖的一半魂魄,如今有機會共同坐在這個王座之上,何必互相算計?”
“別別別。”
男子皮笑肉不笑:“我可算計不過你,妖族血池裡,我靠著神魂一步一步殺到最後,白虎大聖留下的造化本就該是我的,被你偷了一半機緣,未曾消磨半縷精氣神,便分去了這天大的造化。梁涼看中你的智謀,才給了你這個位子,就算我想殺你,也要考慮她的立場。”
趴在雪地上的白衣男人搖了搖虎尾,細聲笑道:“她是西域第一人,大家從血池裡廝殺出來,包括顧勝城,能有今天的位置,還不都是靠她,我雖然蠢,還不至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言語念字之間,他刻意加重了“蠢”的讀音。
那頭老虎的面容之上,白色絨毛已經開始滲血,即便聽到了如此明顯的嘲諷戲謔,她的面容看上去仍然是那副無喜也無悲的模樣。
只是她不再站立,而是緩緩蹲了下來,雙手深深按壓在了雪原之上。
這個姿態,可以幫助她儘可能的保留體內的殘餘妖氣,而不至於胎珠反噬的效力如此快速的來臨。
她深吸一口氣,平靜開口:“我不畏死。但西域接下來。。。。。。很需要我。”
“深明大義。”
“真是深明大義啊。”
始終保持趴在雪中,連一絲一毫餘力都不願浪費的男子,揉了揉眉心,讚歎一聲,嘲諷之意更甚:“只是你這話。。。。。。說給誰聽呢?梁涼已經不在西域了,她是山海經主人,這點不假,可她遠走西域,不至於連這片角隅之地都聽得一清二楚。你到底心裡存著什麼念頭,誰還不清楚?能坐上這個位子的,有幾人能不畏死?”
他笑了笑,劍氣穿心的痛苦猛然襲來,讓他咳出一大口鮮血。
“像我,我就怕死,而且怕得要死。”
男子有些吃力的攥了攥手掌,全然忽略了那頭老虎的請求,並不忌憚與她對視。
若是那頭老虎的眼中閃過一絲一毫的怒懟,他倒是願意躺在這片大雪原上幾天,讓她承受胎珠碎裂之苦。
是了。
那女人說的不錯。
她決不能死,西域接下來的一連串決策還需要她坐鎮棋宮,帶不帶回疑似大君轉世的那個傳人,對八尺山而言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來的那股獸潮,在抵達齊梁之後,能夠引起的連鎖反應。
西域需要這個瘋女人。
所以雕琢虎紋的王座之上,那個本該只屬於他一人的王座,便多了一個“雙生子”。
妖族大開血池之中,西域的妖獸魂魄拼了命鑽進血池之中,爭求一份機緣,他靠著一路廝殺,闖到了最後,血池的最深處,最終奪得了白虎大聖的青睞,有幸得了容器,成就了一世大聖妖身。
而這個女人,鑽入血池之後,便以誰也不知道的手段,一路混生混死,最終居然吞了一半的白虎造化。
風從白虎的尊號,便各取一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風白輕輕笑了一聲:“你想要我嘗受一番胎珠碎裂之苦,最後再把我送回棋宮,以洩憤怒。”
從虎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