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出手。
郭攸之沉默望向將雙手貼靠在篝火旁的那個黑袍女人。
閻小七的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直勾勾盯著火堆,表情木然,天然呆地輕輕哈氣,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篝火。
郭攸之覺得,閻小七比如今還屬於自己頂頭上司的那位洛陽前任大花魁,還要美豔一些。
那種不近人間煙火氣的美,冰冷到讓人有些窒息的美。
閻小七很少一個人出來走動。
紫袍大國師坐在這個美得讓人不敢直視的女人身旁,神情淡然說道:“過不了多久就到洛陽了。你們倆準備好接手縹緲坡的官職,若是不出意外,應是縹緲坡說的上話的官職,僅論官帽之大,能在西關排在前十,只不過一左一右,相互監督。”
郭攸之和董允無比訝然,震驚抬起頭來。
玄上宇沒有抬頭,只是微抬眼皮:“怎麼,不願意?”
篝火星星點點迸濺。
這是一份諸多人求之不來的機緣。
兩人拼命搖頭。
過了許久。
郭攸之留意到那個不遠處頹廢靠在樹旁的青甲男人,拍了拍董允肩頭,以眼神示意。
董允心領神會,小心翼翼問道:“那去了洛陽,江大人。。。。。。該如何?”
玄上宇風輕雲淡說道:“也許會死。也許會坐牢。也許什麼事都沒有。”
紫袍大國師並不忌憚這句話被江輕衣聽到。
“這要取決於他自己了。”
靠在樹那旁的江輕衣置若罔聞。
他眼睛裡一片血絲。
雙手鮮血淋漓。
他不斷摩挲著懷中死死摟抱的木劍。
一遍又一遍。
這一路上,已經不知摩挲了多少遍。
西壁壘已破。
城主府已塌。
任平生已死。
九恨和鳳雛,都葬在了西域邊陲。
他唯一留在這世上的,就只有這一把木劍了。
上面以劍氣刻著淡淡的一行字。
任平生本來準備日日回府之後以劍氣溫養,等江輕衣授封西關藩王的那一天,再將這柄木劍送出。
他準備了一句話。
送給江輕衣。
“平生只願你平安。”
區區七個字。
如今看來,字字誅心。
第五十章 瑣事
烽燧長城內部基本清空。
八大家派來的奇人異士,其實只不過是協力參與了蕭布衣與齊恕的下九流推演之術。
大部分從蘭陵城調遣而來的精銳力量,又急匆匆趕回了蘭陵城。
齊梁失烽燧,北魏失壁壘。
兩者的概念卻全然不同。
蕭望陛下似乎並沒有因此而動怒,甚至連一絲波動也無。
齊梁的廟堂甚至還保持著以往的風調雨順,與北魏不同,齊梁的言官隊伍中沒有那麼多血濺廟堂的硬茬。
蕭望似乎是一位溫吞的君主。
但他其實對自己要求嚴格到了極點,每日批改奏摺,廟堂召開,佔據了至少六個時辰,而閒雜時間則是去書庫,藏書閣,不近女色,沒有任何不良嗜好,而到了重大節日之時的祭祀,禮儀,全都做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數百年以來都極為罕見的明君。
罕見的勤奮。
以至於。。。。。。朝會之時,麾下大臣,言官,都勸諫希望陛下可以多多休息,將繁瑣雜事,交給下面去處理。
蕭望對於北姑蘇道的事情,管得甚少。
烽燧開戰了。
烽燧清城了。
烽燧拱手讓給妖族了。
在他看來,在外人看來,都是一件不值得費心的事情。
北姑蘇道,烽燧長城。
齊梁的三位殿下,如今都聚攏在一起。
再加上陛下這些年來傾力培養的齊恕,還有齊梁第一第二的兩位大神將。
這些人,隨便挑一個出來,都足以穩住一方。
如今的齊梁,真真是強盛到了極點。
烽燧讓出,只能算是吃了一點小虧。
蕭望不是一個吃不得虧的人。
在當年八大國鐵騎相互征戰之時,齊梁還只是夾縫中艱難生存的小國,處處吃虧,處處碰壁,最後一點一點吞食江南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