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
人族的探子,即便走入西域的茫茫大雪之中,也無法走到西域的盡頭。
除了抵達了最高層次的那幾位大修行者,誰又能知曉八尺山之後,西域的大雪是什麼模樣?
齊恕要趕回烽燧,城主府大大小小的事宜需要他來處理,如今是北姑蘇道多年以來遭遇的最重大危機。
齊恕必須要先穩住軍心,至於妖族究竟是如何動用這股手段的,要想探查,首先要捱得過去。
赤土的大雪太寒,不知要死多少人,凍多少骨。
小殿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回頭。
望向一騎當先的三萬獸潮,那股獸潮已能媲美西關近年來遇到的最大規模,但比之後方的那“一截又一截”從棋宮搬來的妖獸,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原來這三萬,竟只是送給烽燧的開胃菜,誘著齊恕上鉤,若是齊恕吞下了這股獸潮,那麼妖族就笑納了整條烽燧長城,還有邊境數以萬計的戍守將士性命。
赤土大雪染紅,小殿下深吸一口氣。
“蕭重鼎還在獸潮裡!”
齊恕的那句話意味再明顯不過,他已沒有餘力去處理個人的事項,整座烽燧的防線太長,他作為北姑蘇道的領袖,要第一時間回到城主府,處理決策。
除了第一時間趕到赤土外的四人,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眼前的一幕,究竟有多大的震撼。
妖族的那位大聖,究竟下了多大的魄力?
這應算是真正的舉族之力了吧?
邊境之中再無一人知道,只需要過上片刻,或許一個時辰,這股搬山倒海一般挖空西域的妖族力量,便會衝殺來到赤土,最終打到烽燧城外。
蕭重鼎,也不知道。
。。。。。。
。。。。。。
蕭重鼎只知道衝殺。
齊恕下了命令,第一時間勒令十三區赤土巡守的人馬撤離開來,雖是晚了一步,仍然起到了止損的作用。
十三區的巡守力量,集結了烽燧長城的大部分精銳。
平妖司,城主府,還有從西寧道和諸條道境調集而來的高手。
超脫九品的修行者,在突如其來的獸潮之中,接到了齊恕撤退的命令,便無須再殊死搏殺,一心求活,便大大多了幾分生機。
烽燧城門大開,黑甲鐵騎迎擊獸潮,不僅僅是為了將這股獸潮攔截在赤土之內,也是為了給平妖司城主府的精銳力量殺出一條血路,分擔逃離的壓力。
蕭重鼎手臂有些痠麻,他的長戟之上染著層層疊疊的妖血,有些在大戟戟尖之上火沸升騰如煙,有些覆蓋在戟尖頭下的槍桿之上,已經擰作了堅冰,被他攥緊手指之後的震杆一同震作齏粉,紛飛如雪。
他好似不知疲倦,神勇如若天神下凡,巍巍端坐赤兔之上,一人一馬身影便勝大山,氣勢渾厚。
並無修行者的仙風道骨,而是骨子裡迸發出殺神的森然與戾氣。
七進七出。
一言不發。
三萬數量的獸潮之中,已經有小棋公注意到了這個斐然不同的人類,只是微微凝目,便認出了這位齊梁的大殿下。
一隻雪白毛髮的猿猴,穿著一身寬大道袍,屏息凝神在獸潮之中,將殺意藏匿得極好。
他來自南呂宮,主子便是顧勝城。
顧勝城對他說過,齊梁若是有重要人物率軍出陣,親自衝殺,便是中了此計。
他倒是未曾想過,那位封了“烽燧侯”的齊梁皇儲會直接親自殺敵。
不過確是個戰力驚人的沙場殺神。
千軍萬馬之中——
白猴的道袍之內,雙手結印,開始掐訣,他嘴唇微微嗡動。
猛然覺察頭頂有一道大力劈下,猶如開天闢地一般,巍巍河山盡在那道血紅光芒之中。
一顆好大頭顱高高躍起,在半空之中便被大戟拍中,猶如西瓜破裂,炸開無數猩紅汁液。
蕭重鼎面無表情收戟,下一刻再度掄動大戟,整個人如箭矢一般疾射而出,赤兔疾影奔到了一頭白象高高抬起的足前。
人至戟至。
大戟戟光閃過,那頭白象被切斬分屍,大殿下的元氣如線,順著戟光將其崩裂開來。
大戟未停,直到將那隻藏在白象肚腹之內結印的“胎兒”挑出——
那隻被挑出的白象“胎兒”,身子不過尺餘,鼠面人身,縮成一團,倒是穿了一身大黃道袍,看起來極為妖異,渾身鮮血,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