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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這裡,易瀟和李長歌的眼神都開始凝重起來。
海流辟易,一塊又一塊的陸地翹起,遊離到了這裡,便被無形的氣流捲入,那截“陸沉”劍身插入海底,彷彿帶著無窮無盡的吸引力,將所有的土石都吸附過來。
於是所有的土石開始凝結,一塊又一塊,最終凝固成了。。。。。。一塊嶄新的大地。
準確的說,是一座山。
畫卷到此終止。
易瀟面色凝重,手指停下觸控,回過頭來,對上了李長歌的眼神,彼此之間立馬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山主大人的聲音響起。
“這副畫卷之所以叫做‘衍陸殘卷’,是因為就只畫到這裡,一共八面牆壁,內容就有這麼多,之後的後續,便再也沒有了。”
白蓮墨袍幽幽浮起,山主面色陰晴不定,他觸碰著牆壁,指尖跳躍著花火,輕柔說道:“這並不算什麼秘密,只要看到最後一副畫面,都知道那截劍身落在了那裡。”
空山懸浮。
海流倒卷。
“天極海,普陀山。”
白蓮墨袍山主,拿著輕柔的口吻開口:“傳說當中的佛門的起源之地,六位菩薩都出自於普陀山道場,天極海的海流與尋常海域有著極大的不同,整座聖山都懸浮在空中。”
“但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非常之少。普陀山一整座數千萬鈞重的聖山,在海流之下,是一截深藏海底的劍尖。”
“那柄陸沉劍尖,造就了天極海的恢弘景象,也造就了普陀山的聖蹟。”
易瀟閉上雙眼,想到在忘歸山山頂的小日月佛臺之上,白袍老狐狸曾經說過。
在普陀山的山巔上,有一座真正恢弘巨大的日月佛臺,供奉觀世音菩薩真身像,遙隔三千里海域便能看見,法相通天蓋地。
這該是多麼震撼人心的畫面?
那樣的一座山,該有多麼龐大?
倒懸在一柄劍尖之上。
他望向李長歌,輕聲開口道:“真的有天極海?”
大師兄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我沒有找到。”
“出海如此之久,我以劍氣外放,尋覓海域的異常,但凡是海流紊亂的海域,我都會親自去探查,大部分的小世界已經破碎,整塊島嶼隨時可能沉墜,更不用說海水倒懸的‘天極海’,或者隔著三千里就可以看見的‘觀世音’法相。”
李長歌帶著一絲惋惜說道:“或許這是真的,或許。。。。。。這只是一個傳說。”
山主大人撫摸著最後一副殘卷,笑了笑。
“聖島的‘衍陸殘卷’,其實只有前面七副,而繪製著普陀山的最後一副。。。。。。是後來補充而出的。”
易瀟和李長歌都微微一怔。
仔細去看,最後一副殘卷,將整座天極海域描繪的栩栩如生,萬千海水倒流渦旋,圍繞那座懸空的巨大聖山,顆顆水珠飽滿,日月照耀,熠熠生輝,山體的最底部,那截劍尖四周海水密佈,獨自承擔著巨大的重量。
一尊觀世音法相坐落在普陀山山巔之上。
日月佛臺,法相恢弘。
那座菩薩法相,以一人之力,坐落在山上,身下蓮花寶座重若萬鈞,透過普陀山,將那截劍尖壓得不能抬頭。
易瀟的眼神有些低落,他輕聲笑了笑,道:“是娘。”
山主的眼神當中有些複雜,點了點頭,“是她。”
山主忽然深吸一口氣,“她對我說,天極海、普陀山,都是存在的。”
“你們有沒有想過,陸沉的那截劍尖上是普陀山,那麼壓在劍尖下面。。。。。。是什麼?”
。。。。。。
。。。。。。
就像是那副畫卷上描繪的那樣。
無數海流倒卷,如雲屑又如飛魚,圍繞著那座巍峨的大山緩慢旋流。
若是站在山巔,便看不清究竟距離海面有多少距離。
那座巨大到隔著三千里,就可以看清坐落在其上菩薩法相的佛臺,有一襲黑袍,坐在佛臺的邊緣,雙腳懸空,輕輕晃盪。
她回過頭來,看著那座巨大的佛臺。
易小安掀起黑袍的衣襬,與那尊菩薩含笑的法相對視,一切都如當年登忘歸山那般熟悉。
可是截然不同的,是自己的身旁,白袍老狐狸已經不在了。
披著縞素白袍的少年儒士,站在蓮花座下,抬起頭來,幾乎望不到那尊菩薩的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