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漆光點燃的,是虛無縹緲的劍氣。
這道虛無縹緲的劍氣,對齊麟來說很是陌生。
魏靈衫卻無比熟悉。
她怔怔看著那縷劍氣無端佈滿天地間,心生感應,方圓十里,百里,所有的漆光,都被這縷劍氣點燃,焚滅。
一人端坐鬼門上頭,鎮壓無量劫難。
這該是何等的造化通天?
齊家的五叔,眯起雙眼,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喃喃問道:“這是什麼?”
“是光明。”魏靈衫輕柔說道:“焚盡黑暗的光明。”
五叔恍然的啊了一聲。
他只是活在大魏當中的一個普通人,即便有一技傍身,也不過是個小人物,洛陽那位的隨意一道敕令,便足以讓他死在大雪原上,遇上不平之事,即便奮不顧身的站起來,也仍然會被拍下去。
他不知道這些漆光意味著什麼。
但他知道這些漆光無法被除去,因為大魏有太多強大的修行者了,如果那些九品的高手,或者更高的高手出手,就可以將這些漆光除去,那麼洛陽就不會派遣自己前來西域,來繪製這副地圖。
齊家的五叔,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黑暗與光明,勢同水火,兩不相存。
若是這些漆光肆無忌憚的衍生下去,總有一天會罩在大地之上,帶來永恆的長夜,那一天無論早晚,都會到來,自己若是幸運,死在了永夜降臨之前,那麼也一定會有其他的年輕人,或者自己生前所寵愛的後輩,要接受這份不幸。
他沒有想過,漆光居然會消失得如此之快。
這本該是一場浩劫。
在人間剛剛提起警惕的時候,漆光便已經煙消雲散,這該是多大的一種幸運?
五叔喃喃說道:“做到這些的,是齊梁嗎,還是北魏?”
魏靈衫搖了搖頭。
她說道:“都不是。”
停頓之後,她感慨說道:“這是一個人做到的。”
齊麟坐在地上,覺得不可思議,怔怔說道:“那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魏靈衫瞥了兩人一眼。
她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劍宗明。
她只是眯起好看的眸子,輕柔說道:“漆光散了,這卷羊皮卷,留在你們身上,便是惹了天底下最大的禍端,只會引來無窮無盡的追殺。你們二人,若是願意去齊梁,便拿著這塊令牌,好好活著。”
她丟下一塊紫玉令牌,轉身離開,風雪飄渺,吹散紫衣衣袂,挎在腰間的木劍叮叮噹噹與雪氣碰撞,步步大風大雪搖晃,幾步之後,便消失在雪原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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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找什麼?”
風雪之中,有人開口。
已經走出了很遠的距離。
魏靈衫忽然蹙起眉頭,之前到現在,她一直外放元氣,卻沒有察覺出周身方圓十丈之內,有任何異樣的氣息。
直到她接著向前走去,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原來就站在自己的對面,隔著十數丈距離。
風勢漸漸小了,那襲寬大漆黑的居士袍,罩地的衣襬擺動範圍隨風勢一同減小,到最後只是輕輕搖晃,不起漣漪。
栓在腰間的玉佩和古傘在風雪之中相互碰撞,迸發出好聽的聲音。
易小安單手杵著傘柄,傘柄紅繩系在手腕,傘尖輕輕戳在雪地當中,黑傘未開,摺疊的傘面褶皺上漂了一層雪。
她的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袖袍,眉尖,髮梢,都染上了些微的雪白之色。
紅色髮髻被她輕輕含在唇中,另外一隻空出的手,正在費力的拉扯長髮,最後艱難以髮簪別住頭髮。
魏靈衫看著這道有些憔悴的身影,有些不解地問道:“從蘭陵城趕到這裡,費了很大的力氣?”
易小安低聲笑了笑,嗯了一聲。
“先前在雪原待了一段時間,現在有些倦了。”
魏靈衫想了想,輕聲說道:“你也在找他。”
並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像是說著一件必然的事實。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從蘭陵城跑到西域大雪原。
魏靈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心底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於這一句話,易小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不置可否。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很久。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