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所有人,都認為“北仙”二字送給他,是再合適不過的稱謂了,然而仙人之漠然無情,卻與大師兄截然相反。
大師兄是一個溫柔要溢位來的人啊。
大師兄也是一個殺氣要溢位來的人啊。
除了北仙的頭銜之外,他還有一個殺胚的稱呼。
一人殺上八尺山,殺得棋宮鮮血淋漓,上下噤聲。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小殿下動作輕柔,將被褥一點一點拉扯掀起,挪到李長歌的身上。
殺胚師兄,北地劍仙。
他想到了三個字。
“非人哉。”
不知道有多少見過李長歌的人,在沉默良久之後,都丟擲了這麼三個字的評價。
他不像是人,所以遠離人間的仙人稱謂,最適合他。
小殿下忽然覺得,身旁的男人,臉上所有溢滿的溫柔,在消失之後,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活的像是一把劍,寧折勿曲。
卻從來不是被自己握在手中。
銀城的城主,姓曹的男人,把他當做世上最鋒銳的一把劍,握在了手中,而他本身的確就是這世上最鋒銳的一把劍,沒有之一。
他也是一個普通人的啊。
在沒有人的時候,這個溫柔的男人。。。。。。其實也不會笑的。
他不知疲倦的行走在這世上,拔劍又收劍,救人或殺人,始終帶著微笑,是為了什麼呢?
小殿下想了想,想不出來。
人生。。。。。。似乎沒有那麼多的意義。
就算是北仙,也只不過是披著素衣的普通男人,比大部分人能打“一點”,行走江湖,瀟灑不羈。
大家總有一天要死的。
總會死掉,然後離開這個世界,去往下一個地點。
求什麼長生?都是騙人的。
小殿下相信有仙人,卻不相信有長生。
小殿下輕輕,輕輕嘆了一口氣。
身旁有人也嘆了一口氣。
。。。。。。
。。。。。。
一張木塌上,兩個男人擠在一起,彼此距離近的有些不應該,只是兩人都木然望著屋頂,窗外的星輝伴隨元氣縈繞在屋內。
兩人彼此都有心事。
於是就這麼一直沉默。
沉默了很久。
大師兄先開口:“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小師妹?”
小殿下抿了抿唇,想了想這個問題:“如果按照齊梁的傳統,需要提前一年準備,納吉,彩禮,婚堂,發帖。。。。。。”
師兄笑了笑,溫柔打斷了小殿下:“所以什麼時候呢。”
易瀟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淇江南北的規矩,皇室貴族,都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來準備。”
蕭布衣與唐小蠻大婚之前,齊梁皇室要準備盛大的彩禮,婚宴,需要接近一年的時間來籌備,約莫到了新年,二殿下與唐家大小姐環遊十九道歸來,便是兩人大婚的日子。
淇江南北,的確是這個規矩。
越是權貴,需要準備的時間越長。
昭告天下,宴請四方。
李長歌笑了笑,輕柔說道:“你別誤會了,我不是在催婚。”
接著他頓了頓,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殺氣:“小師妹並不在乎規矩。”
易瀟低垂眉眼,認真說道:“我也不在乎。”
“好。”
身旁男人的殺氣陡然收斂,他笑著說道:“那出去以後,就拜個堂吧。小師妹除了我沒別的親人了,不需要什麼複雜的儀式,也不需要昭告天下,至於後續的儀式,齊梁那邊再慢慢準備。”
殺胚師兄溫聲細語念道:“我怕我看不到小師妹的盛大婚宴了。”
小殿下蹙起眉頭。
李長歌平靜說道:“過不了多久,我應該就要離開了。”
易瀟悚然一驚,仔細端詳著身旁男人,株蓮相開啟,瞳力運轉,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大師兄身上有什麼傷,會導致嚴重的後果。
他的劍骨換新之後,整個人宛若新生,血液蓬勃迸發生機。
李長歌笑了笑,道:“沒傷。別看了。”
易瀟抿了抿唇。
“我要去一趟天極海。”
李長歌平靜說道:“我會帶著沈莫,從南海離開,直接去往天極海。”
他低垂眉眼,自顧自說道:“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