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因果”,宛若為他而生,緩緩融入他的肋下。
直到觸到了骨頭。
劍鋒與骨骼發出了碰撞聲音。
抵骨之後,李長歌沒有急著剖骨。
他雙手握住“因果”劍柄,感應著鮮血逆流,在劍面之上來回沖刷,這柄劍在自己體內,貪婪吸噬著自己的血液。
他的血,極寒。
承載著“因果”的獨孤,反倒是如飲甘飴,鯨吞牛飲,恨不得要吸乾長歌的鮮血。
李長歌的面色有些蒼白。
他感應到了這柄“孤獨”的主人的意志,也聽說過劍宗明逐個登門,要妖孽借物的事情。
若是找上了自己,就是借自己的血?
光柱之外,鬢角飄搖的劍宗明面色自若,隔著一段距離,聽到了自己獨孤飲血的聲音。
他在心底喃喃道:“劍骨天缺生出的寒血,我便收下了。”
大光明宮主挑了挑眉。
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會有如此純粹的人。
李長歌行走世間,素來頂著天下第一妖孽的名頭,若是沒了劍骨,又該如何自處?
西妖自然不屑對一個沒了劍骨的廢人出手。
可他當年在棋宮造下的殺孽,便足以讓西域成為他終生禁足之地。
帶著一隻妖物,便足以讓淇江南北的“正氣之輩”有足夠的理由向他出劍。
他沒了劍骨,這世上曾經覬覦,嫉妒他的人,便會出現在他的面前,要了他的命,奪走他的名。
大善之道,何其可笑?
。。。。。。
。。。。。。
李長歌沒有去想那麼多。
或許是體內寒血被抽走的緣故。
他居然覺得常年冰寒的身子,此刻有些回暖。
他腦海裡,浮現出那副冰天雪地之中,自己舉劍,刺向眼前女子的場面。
他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副場面,不會出現了。
李長歌深吸一口氣,雙手攥緊劍柄。
劍氣遊走在血液之中,順著自己的伴生在脊椎骨旁邊的那根劍骨,縈繞切割而下。
素衣的男子努力抿緊嘴唇,依舊發出了一聲淒涼的慘喝聲音。
他額頭滲出大量的冷汗。
雙膝砸地,那柄遞入腰腹的“因果”,已經將劍骨的血肉清理乾淨。
“噗嗤”一聲,肩胛骨處剖開一個口子。
李長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緩緩鬆開劍柄,一隻手按住肩頭,下壓。
劍骨白渣的一端,從鮮血淋漓的肩頭緩緩探了出來。
他艱難抬起另外一隻手。
對準劍骨。
徐徐握攏。
那個男人此刻出其的安靜,最疼痛的剖骨,反倒沒有清理劍骨那般發出痛楚的嘶啞聲音。
剖骨,取出,像是過了一萬年。
李長歌最終取出了那一截骨頭。
三尺骨,三尺劍。
骨茬上滿是鮮血淋漓。
他將劍骨輕輕丟擲在那女子的面前,聲音虛弱,奄奄一息。
“劍骨,還你。”
第二百零九章 一刀兩斷
大雪不停。
一截白骨,還有血肉粘附在其上,緩緩滾至風雪銀城城主的手邊,那截骨頭森白又血腥,鋒利得像是一把劍,可這把劍的主人,此刻看起來,卻像是一個垂垂將已的死人。
李長歌的腰腹之中,因果劍氣開始肆虐,失去了劍骨,他便再也無法壓制住這柄舉世無雙,極其挑剔主人的仙劍。
好在獨孤的那位主人,“大發慈悲”催動心力,扼住了因果想要以劍氣炸開血肉的衝動。
李長歌深吸一口氣。
他雙手握住劍柄,閉上眼,感應著鋒銳無匹的劍鋒,緩緩從血肉 縫隙之中緊貼退出。
略疼。
他倒著持柄,從腰腹之中拉扯出了仙劍。
“因果”之上,鮮血淋漓。
因果,因果,這便是因果。
李長歌的面色上浮現一抹紅暈,他沒有鬆開劍柄,而是搖搖晃晃站起身子,將劍身插入大地之上,雙手杵劍,全身的重量,就這麼壓在了仙劍之上。
他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你的恩,我還了。你的債,還沒算。”
還恩?
風雪銀城城主有些微怔的看著骨碌碌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