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壇之上隨著那道蛇矛的疾影,嘩啦鋪撒出一片猩紅血幕。
一騎當先的張遊感應到背後多了許多密密麻麻極速前來的元力氣息,當下不再猶豫,撞入面前擋路的北魏那人半截殘軀之中,滿身血氣,將那道半截身撞成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之物,第一個貓腰射入“門內”,剎那消失不見。
生是江湖客,殺人不過刀劍出鞘,接著頭顱點地。
或是一蓬血雨,死不瞑目。
此刻道壇之上洋洋灑灑的血雨,有瀰漫開來的趨勢。
公子小陶面色極為難看,緩緩伸出手,捂住嘴唇,不敢相信在南海扶風山上,居然發生了這般殘忍的殺戮景象。
這些野蠻的江湖客,為了搶先進入仙碑,居然在道壇上就廝殺了起來,不過片刻須臾,就死了好幾個九品高手,而擠入門內的人,幾乎也身負傷勢,有些被斬去了手臂,依舊咬著牙鑽入了門內。
公子小陶抬起頭來,望向自家師尊大人,看到了一雙漠然至極的眼眸。
棋聖視若無睹。
在場的諸方陣營,北魏也好,齊梁也罷,或是西關,中原人族,都帶了江湖滾刀客,這些人拼了命一路踩著人頭上位,有了今天的修為,說到底不過就是賭徒。
真正廟堂上的世家子弟,或是有背景的人物,此刻都按兵不動。
西妖面色含笑,看著這場道壇上有些滑稽的廝殺,揮手招來身邊靜立的顧勝城,冷笑問道:“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江湖道義’?”
顧勝城低垂眉眼,道:“江湖二字,須配刀帶劍。可刀劍二字,非是戳自己,而是戳他人,在機緣造化之下,人總是恨不得自己的刀能更狠一點,劍能更快一點。”
西妖笑著問道:“你也是這樣?”
顧勝城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梁涼笑意不減:“貪。”
顧勝城不敢去看坐在大石上那位女子的神情,只是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白淨面皮,感應著軀內無窮無盡的玄武氣息,自嘲笑道:“我只是一條微不足道的四腳蛇,若是不貪。。。。。。又怎麼能夠吞象?”
西妖渾不在意,又笑著說了一個字:“賤。”
顧勝城俯首笑著說是,坦然受之,神情由衷贊成,看不出絲毫怨懟之念。
另外的幾方陣營大抵也是如此。
齊梁北魏西關皆有江湖客抑制不住拔刀而起,衝入那扇門內。
而為首的簡肇薪楊羽公任平生皆是面色自若,儀態平靜到了極點,不去阻攔,而在其背後的廟堂子弟,在權衡利弊之後,仍舊是緩緩吐出鬱氣,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觀望。
佛門陣營,一直閉關的青石緩緩伸出一隻手,舉過頭頂,同樣止住了佛門子弟想要入內的衝動。
道壇之上一片慘烈,前後陸續有二十位江湖客,最終成功“闖入”了仙碑門內。
而大部分人的眼中雖是著迷這座仙碑之門,恨不得立即衝入門中,可最終依舊成功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江湖,廟堂,聖地。”
棋聖輕輕開口,打量著餘下的眾人,說道:“此間非是人要分三六九等,諸般亦是同理。江湖最下等,人命如草芥;廟堂知行易,更知造化難;唯有聖地居在雲端,能夠超然世間外。”
“一扇門,就讓這些低劣的江湖人心神不安,難以自已,自相殘殺,恨不得率先衝入門內,搶了所謂的造化。”站在道壇上的棋聖虛幻身影,此刻低垂眉眼,淺淺笑道:“若是他們能走出這扇門,自然能成為準妖孽,甚至還能成為宗師,大宗師。”
站在道壇之上的“棋聖”忽然笑道:“怪不得別人,只怪他們眼拙,看不出端倪,此生再也不會走出來了。”
這位所謂的“大宗師”,此刻低頭瞥了一眼葉十三,拿著低不可聞的聲音帶著嘲諷柔聲說道:“大師兄,原來你神魂崩碎,竟是跌境到了這種地步麼?”
葉十三瞳孔微縮。
。。。。。。
。。。。。。
小殿下終於知道了眼前的熟悉感覺從何而來。
他一直在想那日藏劍山上,公子小陶對自己所說的話。
終巍峰山頂,沒有第二個心跳。
那麼。。。。。。若是終巍峰上,除了棋聖,還有第二個人呢?
若是這個人,沒有心跳呢?
易瀟一直在想,葉十三。。。。。。會不會是那個沒有心跳的人。
紫府一戰,打到最後,棋聖出手,易瀟看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