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關的任平生蹙起眉頭,劍氣捲起,將砸落而下的豆大血雨雨滴盡數震盪成碎沫,只可惜血雨去勢不窮,來回交融,對上劍氣幾乎不死不滅,妖風一起便再度聚攏,來勢更盛。
江輕衣面色自若,心底卻頗不平靜。
他在此刻終於意識到了西關獨立可能性的渺小,比起齊梁與北魏,西關的底蘊太過薄弱,更是沒有一位類似源天罡和玄上宇這種級別的天下大國師,縹緲坡內,軍營之中,那位被譽為“西關之眼”的袁四指顯然沒有料到南海會出現這種變故。
青衣年輕儒將的一隻手已經縮入袖中,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道破空聲音,下意識抬起手,接過右邊橫移丟擲而來的一道卷軸,來不及思考,便直接以元力點燃而起,下一刻, 一道同樣紫色飄溢的原型屏障如大碗倒扣,飛快脹起,極快速度將西關陣營的人馬籠罩在內。
羽公老人收回丟擲的動作,語氣不冷不熱:“西關也是北魏的肉,陛下與國師大人在西關埋了種子,好教這塊鐵板日後能被種子衝破,生根發芽,重見天日,總不能被這場血雨給澆滅了勢頭。”
江輕衣笑著探出那隻不露痕跡縮排袖內的手,鄭重道:“謝過羽公援助。”
既然那位紫衫大國師替西關做了考慮,那麼自己也沒有必要暴露手段。
佛門陣營,小殿下看出頭頂的這場血雨乃是以“魂力”作為媒介,若是以元氣阻擋,便不可避免被侵蝕,最終殆盡,消融修為而死。
蓮池搖晃,龐大魂力將佛門子弟籠罩在內,開出一片清淨之地。
那尊魔頭似乎意料到了會有這種景象出現,目光從齊梁北魏西關掠過,在小殿下身上略作停頓,輕輕咦了一聲,像是極感興趣,緩緩抬起一根手指,似是要戳向易瀟方向。
那根手指抬起一半途中,這尊魔頭悚然大驚,目光收縮,原本天頂傾倒的磅礴血雨在一瞬之間齊齊收縮,被莫大巨力剎那吸至他的指尖,開出一朵猩紅血蓮。
下一剎——
那朵血蓮節節炸開,璀璨妖異,漫天猩血被熾熱高溫焚成虛無,一杆扭曲時空的螺旋長槍,槍身似由無形火焰組成,槍尖已將那朵血蓮撞破,去勢依舊一往無前,繼續輕巧前點。
那尊端坐王座之上的魔頭面目不再平靜,雙手“緩慢”推出,反作用力一般迅速將自己推出數十丈遠,後退途中,那杆長槍依舊前點,於是不斷有血蓮在身前凝聚再炸開。
最終猩紅王座橫飛而出,那尊魔頭跌出王座之前,聲音驚悚尖細喊道:“朱雀?”
以朱雀虛炎做槍,分明是要阻攔魔頭點指動作的西妖,此刻緩緩收槍而立。
她面無表情看著這尊跌坐在王座之前的魔頭。
“放肆!”
梁涼將槍身抬起,接著重重砸落在地上,剎那虛炎平地而起,掠成一座火陣,將自己與這尊魔頭圈在圈內。
她挑起眉尖,聲音極冷。
“你敢直呼本聖名諱?”
那尊跌落座前的魔頭,看到了滔天而起的朱雀虛炎,面色慘白。
他想到了那位妖族的大聖。
千百年來,自己僥倖留了一絲神魂,與諸多幸運兒一齊被鎖在“後卿”大人的重寶之中,等待著一個機緣,而是否能夠重新迴歸人間,便看著這番機緣何時能夠降臨。
等待了不知多久。
自己的這縷神魂,在破開滄海桑田的禁錮之後,第一時間感應到了當年的修行場所,居然被道門修元的後輩所佔領。
而這片天地的修行者,修為不出所料降到了一個極低的程度。
他本可以掠奪血肉,積少成多,重新迴歸人間。
僅僅有幾個棘手角色。
一個是肉身成聖的佛門小菩薩,一個是偏僻宗門的音道修行者,另外一位應當是個妖族化神境界的妖怪。
三位放到如今是“宗師”之境的大修行者,在這尊魔頭眼中,充其量不過是可口的血肉罷了。
萬萬未曾想到,其中一位居然有那位大聖的氣息。
難不成這個時代依舊有妖族大聖的存在,只是寄託一縷神魂於此?
這尊魔頭此刻猛然擰眉,感應到眼前的所謂“大聖”,修為的的確確極弱,剛剛突破那道九品之後的門檻,可偏偏一槍可以戳破自己的血蓮,他感應再三,聲音驚恐:“怎麼會這樣?”
他的修為居然跌了一整個大境界。
像是剛剛破開九品之境的普通修魔者。
“你還以為這是當年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