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悟蓮瞳衝破他的意志,逼迫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出當年的真相。
可他沒有。
他只是很平靜,很平靜望著這個老人。
衛無道也很平靜。
老人喘著氣,艱難說道:“我做了這些,只是想向殿下證明,有些時候,‘真相’是不能相信的。”
易瀟眼裡閃爍著一些難以捉摸的色彩。
提劍站在大殿外的易小安走了過來,她很溫柔瞥了一眼這個生命走到盡頭的老人,將芙蕖收入了袖裡,坐在易瀟對面。
她低垂眉眼說道:“昨晚我跟著你出去了。”
易瀟輕聲嗯了一聲,面色無喜無悲。
易小安接著說道:“我看到你進那個院子了。”
小殿下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你沒有殺他,所以我也沒有。”易小安挑了挑眉,說道:“那個傻子把燈籠塞到了我手裡。”
真相。
易瀟揉著眉心,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老人笑了笑。
“很慶幸這件事的真相可以被說出來,而可惜的是有些事情的真相永遠無法被說出,也無法被看見。”
衛無道抬起頭,直視著易瀟。
他盯住易瀟的眼睛。
“小殿下。。。。。。你該明白我的意思的。”
直直盯著。
直到那雙眼失去了色彩。
這個老人嚴肅坐在位置上,就像他這些年坐在仙樓十三樓上的模樣,不苟言笑,像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不到最後得手的一刻,絕不會露出成功的笑意。
易瀟抿了抿嘴唇。
身邊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
一襲青衣如火焰一般在虛空之中點燃,接著浮現出一道頎長身影,那個人從虛空之中走出,揹負六韜神劍,面容淡然若水,青衣鼓盪,像是燃燒的大海般柔和。
“小殿下。。。。。。衛無道已經死了。”
青衣大神將在這隻狡狐的身後浮現,雙足距離地面有半尺高度,浮空漂移,踏出虛空之中緩緩落地,向前走了兩步。
他蹲在狡狐身前,輕輕嘆了口氣。
“蘭陵城聽說過大紅月事件的人都很驚恐,他們擔心殿下您會站在聖島的立場上藉著陛下的寵愛發動一場屠殺。”翼少然溫柔說道:“哪怕他們與當年的那件事無關,也害怕被牽扯到這場不明不白的角力之中。”
“這是殺身之禍。”青衣大神將替衛無道合上眼,輕輕說道:“大喜的日子呢,把這件事揭過去不好嗎?”
易瀟低垂眉眼。
“陛下要見您。”
翼少然站起身子,輕微頓了頓,望向易小安,柔聲說道:“陛下大人知道居士的人品,蘭陵城律法很齊整,所以巡撫司衙門的案子大可放心,不會壞了大榕寺的聲譽。”
這襲青衣轉過頭,淡淡說道:“殿下跟我走一趟吧。”
空間波動徐徐燃燒。
。。。。。。
。。。。。。
空中樓閣。
今晚的蘭陵城註定無眠。
因為那個白衣年輕殿下的一句可曾聽過洛陽七月七,大部分的權貴都開始收拾行李,而隱約的暴亂洪流漸起,被一手壓下。
這隻手的主人在書房裡平靜閱書。
陛下大人微闔厚重書本,推開書房木門,來到了天台上。
他眯起眼,感應到背後有一陣微風颳過,徐徐而起。
翼少然將易瀟帶到了空中樓閣,輕輕後退,重新退回了黑暗之中。
小殿下沒有說話,拿一種很平靜的目光望著眼前男人的背影。
蕭望趴在欄杆上。
這個男人的背影熟悉而陌生。
“把你喊來,不是憤怒於你今晚的所作所為。”他輕輕說道:“就算你真的從衛無道口中得到了什麼,要在蘭陵城大殺特殺,並且真的這麼做了,我也不會怪你。”
蕭望探出一根手指,輕輕有節奏敲擊著欄杆。
“我們很久沒有聊天了。”
他有些感慨說道:“很多年了,前幾天的棋局你來了也不怎麼說話,你們仨陪我歸陪我,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沒必要像是照顧傻子一樣把我當成空巢老人。”
易瀟沉默了。
他直切主題,很認真說道:“我放不下,這件事十六年來時時刻刻纏在我的心間,我一直在剋制自己與你單獨見面,因為我怕我問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