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很可怕。
可有時候,人比妖更可怕。
“狐酒”和“花貓”,就是兩隻妖。
一望無垠的西域雪原,一處不起眼的小土坡,兩隻狐妖將腦袋和身子都縮在大雪裡,銀白的毛髮與大雪融合在一起,肉眼難分。
兩隻銀狐。
它們一雄一雌,初通靈智,小腦袋埋在雪地裡,留著雪白尾巴在外,與雪地的顏色如出一轍。
雪地很冷,兩隻小銀狐埋在雪地裡的腦袋此刻湊在一起,毛髮相蹭,像是在取暖。
更像是在安慰。
那個人類。。。。。。不會找過來的。
銀狐的視力和聽力都極好,腦袋埋在雪地裡,耳朵能聽見方圓幾里地的動靜。
有腳步聲音傳來——
兩隻小銀狐身子陡然一顫,再也不敢亂動,更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大雪磅礴。
遠方的雪原線上,緩緩走來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他披著雪白的大麾,脖頸前繫著紅繩,大麾邊緣繡了一圈紅邊,隨風鼓盪。
這個年輕的男子生的極美,面色自若,腰間拴著好幾把古劍,滿頭白髮如絮,迎風而舞,像是被大雪染成霜色,活脫脫像是從潑墨畫裡走出來的仙人。
仙師。
兩隻小銀狐腦袋埋得更低,屏住呼吸,生怕被這個年輕的男子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淡淡的紅色微光照映在雪原上。
那位仙骨卓然的年輕“仙師”一隻手拎著一隻大紅燈籠,大紅燈籠微微挑起,燈紗罩上,粘著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盡數被火光染成紅色。
他停住了腳步。
挑了挑眉。
蹲下身子。
一把抓住了兩隻銀狐露在雪層外面的大白尾巴,然後“噗”得一聲自雪地裡拎起。
兩隻銀狐抱在一起蜷縮取暖,被年輕“仙師”的手提起吊在空中,掩面欲泣,楚楚可憐。
這位年輕“仙師”的面目看不出有絲毫表情。
他的目光沒有絲毫情緒,只帶了一絲思索。
這兩隻銀狐,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妖?
看樣子不像。
他尋著氣息找了這麼久,最終尋到了這裡,難不成只是一個誘餌?
年輕“仙師”皺起眉頭,懸在腰間的幾把古劍,沒有一把發出相應,那在空氣之中若有若無的熟悉妖氣,在此刻煙消雲散。
師父說,妖有好有壞。
這兩隻妖,要不要殺?
仙師想了很久,只覺得這兩個看起來可愛而無辜的小傢伙,只是被那頭過路的狐妖抹上了妖氣,為了引開自己。
不像是擇人而噬的妖。
暫且。。。。。。留一條性命好了。
年輕仙師主意打定,微微抬起頭,環顧一圈。
前後左右四周皆是無邊的白色。
自己追尋了數十里的妖氣,杳無蹤跡。
那隻老狐妖,應當是跑不動了,使出了這般手段只為了脫逃。
年輕“仙師”有些頭疼。
他微惱想著,何必呢,逃又能逃到哪。
更何況。。。。。。自己就這麼讓妖害怕嗎?
來到西域這麼久了,連一面也未曾見過。
師父說的不錯。
那隻狐妖,果然是個不同尋常的生物。
很狡猾。
。。。。。。
。。。。。。
“東君與蓮仙打了第二架,在絮靈道上,據說那位東君此番取出了春雷琴,琴上無弦,可蓮仙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後來呢?”
“後來。。。。。。蓮仙的媳婦帶著蓮仙跑路啦!”
“呸,誰說那位神仙姑娘是蓮仙的媳婦,我可不認。”
客棧裡吵了起來。
有兩人悄然離席,一路離開客棧,離開城池,到了荒無人煙的郊外。
郡主大人和小殿下都換了一身素白,易瀟聽到江湖上把自己奉為“蓮仙”,心底飄飄然,但為了不讓那位東君因為這一身蓮衣就能輕易找上門來,只能鬱郁將那件自己如今大愛的墨色蓮衣換了風格截然不同的白袍。
郡主大人扶著小殿下,平靜說道:“過不了多久,東君還會找上來,你還堅持一個人跟他打?”
易瀟面色有些蒼白,他笑著擺了擺手:“打是打不過,總不至於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