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認真說道:“造化和機遇太難得了,暫時輪不到江湖人分一杯羹。”
魏靈衫輕輕點了點頭,輕聲感慨說道:“我本以為能看到年少有為的江湖才俊,沒想到畫舫裡坐著的不過是一個白髮老人。”
易瀟幽幽說道:“年少有為的江湖才俊?”
郡主大人笑了,沒好氣說道:“這也能吃醋?”
小殿下嗤笑一聲,擺了擺手:“那倒不會,我能吃江湖的醋?就算江湖上的青年才俊現在排成一條隊,讓他們一條手臂,我照樣可以把他們通通打翻在地。”
魏靈衫笑眯眯誇讚道:“那你可真是厲害了。”
“謬讚謬讚。。。。。。”易瀟受之無愧,接著微微挑眉,指了指湖中央。
那艘巨大畫舫船上立著一座翹角涼亭,亭子內有屏風薄紗,老人佝僂的身子在薄紗背後若隱若現,亭內有一棋盤,一盞茶,熱氣嫋嫋。
這盞茶已經熱了很久。
“老一輩的人物在那個年代能修行到八品巔峰,距離九品只差一步,已經是極為不易的事情。”小殿下唇角微微揚起,“一氣刀盟本來是北方的宗派,淇江協議之後南北合流,這個老人不遠萬里南下,一手建立了如今的江南道刀盟。”
郡主大人眯眼望向那盞亭內棋盤上停放的熱茶,輕聲說道:“只可惜生不逢時,已無再多進境空間,終生止步於此,不然單憑一手溫茶功夫,早就該晉入九品。”
茶依舊溫熱,靠的是元力溫養。
未入九品,元力出竅。
雖無九品之名,已有九品之實。
小殿下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江南道的江湖雖然不大,但九品還是有的,這個老人能把刀盟抬到江南道第二的位置,單憑八品元力肯定做不到。”
魏靈衫認真說道:“他的刀很直,很鋒利,如果再年輕三十歲,應該是個人物。”
小殿下笑著說道:“他在等西閣的人吶,刀盟的老主人都來了,今天 的春雷湖應該會很熱鬧。”
魏靈衫帷帽下看不清表情,倒是帶著一絲戲謔的意思開口說道:“西閣的來人倒是有點意思。”
春雷湖湖畔。
諸多江湖客圍住春雷湖,即便天心落雨,依舊饒有興趣望向湖心那艘畫舫大船。
一氣刀盟的行事風格素來高調,那位姓丁的老人就坐在亭內,高人出行講究格調,一氣刀盟在江南道江湖行事素來不羈,可那位老人看樣子並不像是一個行事跋扈的刀客。
而且那位一氣刀盟的老人坐在涼亭內已經有好些時候了。
西閣的年輕少主依舊未到,似乎要誤了時辰。
就在此刻。
春雷湖天心綿綿落雨,有一道勁風襲來。
湖畔一株柳樹憑空彎腰。
柳腰被壓低,下一刻再度抬起,一株柳樹已經被劍氣捋盡了柳葉。
春秋年間有一葦渡江的佛門高人踩踏淇江。
此刻漫天柳葉向著春雷湖鋪展而去。
千枚柳葉化為劍形,有一人從人群之後瀟灑掠起,絳紅色道袍肆意飛揚,如盛開的大紅花一般踩踏綠葉,一隻手揹負在身後,劍訣掐住,元力鼓盪。
浩蕩元力劈開湖面,兩道劍氣捲起湖水。
御劍而行,波瀾壯闊。
最後掠入折劍不繫舟的涼亭之內。
身後柳葉紛紛揚揚,最終飄入春雷湖,沉沉墜去。
。。。。。。
。。。。。。
春雷湖的涼亭內。
老人的棋盤上壓著一把刀,刀身上壓著一盞茶。
他的對座坐著那位絳紅色道袍的年輕男人。
西閣少主。
涼亭紗動,這個男人的膚色極白,有些病態,比起慘白,更像是女人一般的羊脂白色,他笑著將自己腰間的漆黑長劍卸下,緩緩壓在棋盤對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是第二次見面。”絳紅色道袍的西閣少主望著對座的那位老人,柔聲開口:“第一次是在很久以前了,家父帶我去拜訪江南道排在第一位的一氣刀盟,而那時候江湖上還沒有西閣。”
老人低垂眉眼,雙手疊掌放在小腹前。
“家父被打斷了一條腿,一隻胳膊。”西閣少主笑了笑,“還是您老念著舊情,留了他一命,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西閣。”
年輕的男人陡然收斂笑意。
“丁一。”
西閣少主的聲音陰柔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