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師不在,白袍老狐狸以身試毒入了十三年洛陽,這些擺在檯面上的手段都奈何不了這位皮糙肉厚的佛門客卿。
洛陽方面該怎麼辦?
小殿下陷入沉默思考,他從來都把自己定位在一個佈局者的身份,修行之前就沒打算玩明槍真刀,先於對手至少一步的計算和佈局是取勝的必要條件。
白袍老狐狸今天點出自己的身份,今天之後,易瀟算是有了一張護身符,那隻老狐狸能橫著走,自己這位易公子就可以蹬到三十二候的臉上。
但白袍老狐狸有資格跟洛陽玩剛猛的,易瀟自問沒法與一大票子洛陽高手剛正面,總要給自己給易小安留一條退路。
他開始默默用株蓮相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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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豺心驚膽戰看著酒桌上被黑衣易公子輕輕勾勒出十三這兩個字。作為洛陽頭號紈絝,他自然知道天酥樓自蘇大家離去以後,幾位家大業大的公子哥帶著人馬強來鬧事,不堪侮辱而吊死的,恰恰好是十三條人命。
十三這個數字,在此刻便變得極為敏感起來。
難不成這個白袍男人今天來到天酥樓,就是要找那些人清算的?
張小豺不露痕跡拿餘光瞥了一眼親暱摟著自己肩膀時不時找自己碰杯兩口的古怪傢伙,腹誹這個男人至少一個月沒有洗澡了。
他憋氣喝酒的同時內心深深慶幸自己沒有在蘇大家離世以後就來天酥樓落井下石。
滿座寂靜。
張小豺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心有餘悸嚥下這口酒。
霸王硬上弓的念頭當初之所以沒有付諸實踐,自問向來不守規矩的張家公子哥破天荒守了天酥樓蘇大家的規矩,甚至在蘇大家離世以後也按規矩來,絕不強迫天酥樓姑娘的意思滾床單,當然不是張家公子哥改了性子,真像他說的那樣良心發現當了紈絝界和尚。
張小豺肯老老實實在天酥樓掏錢買樂子,按規矩行事,全都依著自己那位謹慎過了半輩子的萬金侯父親給的金玉良言,讓他明白了天酥樓能夠屹立洛陽這麼多年不倒的原因。
不僅僅是因為那位出走天下第一家鬧得沸沸揚揚的蘇大家,而是天酥樓背後那根撐天大柱。
張小豺想著父親那句:“那個男人如果有一天回到了洛陽,要大開殺戒,一定會拿天酥樓不守規矩的人來開刀。”
一語成讖。
薑還是老的辣。
十三年來沒有見識過那位父輩們口中說的大魔王究竟是什麼模樣,對高手認知也只有兩種,一種是能胸口碎一塊大石,另外一種是能胸口碎很多塊大石。
張小豺今天見到了什麼叫威武霸氣,才知道自己對修行界的認知貧瘠到了這種地步。幾十位在自己看來都是能胸口碎大石的好漢被那個白袍男人按在地上來回摩擦,壓得死死不能動彈。
碾壓,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張家公子哥心有餘悸的同時偷著樂,等白袍男人大開殺戒的時候自己能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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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有一炷香時間。
終於那個大紅屏風幕後的女人緩過神來。
柳大美人隔著螢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將某件極為頭疼的事情拋在腦後,才驚覺似乎臺下有一大票人在等著自己。
她輕輕道:“獻醜了。”
酥軟入骨的聲音落下。
大紅屏風被一雙手拉開。
這位大美人在之前大紅簾的意外下已經露面,此刻出場便沒有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驚豔,五官自然極美,卻不太自然,反倒是臉上古怪的酡紅,給人一種極為荒誕的感覺。
天酥樓大花魁居然也會有小女兒家的羞澀神情?
柳儒士默默抿嘴,將畫卷右側掛在大紅簾一端。
她默默舒展那張巨幅墨卷,緩緩從臺上一側走到另外一側。
琴棋書畫。
琴棋之後,便是書畫。
這樣一幅半書半畫的巨卷在一雙玉手下緩緩展開。
柳儒士拖著這幅巨卷行走有些吃力,但她倔強堅持要自己展卷,一點一點緩緩鋪展。
白袍老狐狸不開口,自然不會有一個人催促。
於是所有人都保持絕對的安靜,看著臺上那位絕美女子孤獨拖著一副巨畫行走。
柳儒士將一副巨畫鋪展完成。
她背對所有人,拿著低不可聞的聲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