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身影。
輕安城外,易瀟拎著一壺酒。
這座北關小城並不是一無所有,世上最出名的兩處紫竹產地,一是南海,另外一處便是洛陽。
而世人有所不知的,便是洛陽紫竹,其實在輕安城也有所扎駐。
紫竹通體挺拔,竹節俊挺,其面光滑,卻是桀驁骨氣,寧折不屈,被譽為天下竹品第一品。
做人如做竹,寧折不彎腰。
這位黑衣少年拎著一罈酒,徑直走入紫竹林。
輕安城光線正好,透著密密麻麻的竹葉投下斑駁竹影。
易瀟拎著這壇酒怔怔出神。
株蓮相在腦海之中盤算不止,卻是拿捏不穩主意。
他眯起眼,想不通那位紫衫大國師究竟是存了一個什麼樣子的算盤?
紅衣兒究竟是已經逃過一劫,還是。。。。。。
易瀟搖了搖頭,將酒罈蓋口啟開。
這壇酒是輕安城裡能買到的最好的酒。
他靜靜看著這壇輕安竹葉青。
頭頂漫天紫竹沙沙作響。
“我要入北原尋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北原地廣人稀,不知道能不能買到這種好酒。”小殿下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你是不飲酒的,正巧,我也不飲酒,但以後能不能見上一面還是兩說,今日就破戒敬你一杯!”
說罷易瀟拎起酒罈,仰面微微準備閉眼。
倏忽一道黑影掠過。
易瀟突然皺起眉,看著空空如也的酒罈內壁。
紫竹林突然折腰,齊齊倒向一個人。
易瀟對面地上多出一位爛醉如泥的男人,大大咧咧躺在紫竹林中央,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
這個男人衣衫不齊,眼神迷離,半坐起身子笑眯眯看著易瀟,大著舌頭道:“小兄弟。。。。。。這酒不錯。。。。。。勁大!”
易瀟看著這個深淺莫測的男人,再看了看自己的內壁酒罈,空空蕩蕩被人搜刮得無比干淨,喃喃道:“佛門手法?”
男人大笑著拿破爛白袍擦嘴,醉眼朦朧,卻是酣暢淋漓道:“好酒啊好酒!再來一罈!”
指尖繚繞酒氣,夾雜淡淡金色佛光。
說罷仰面倒地,呼呼大睡起來。
“佛門拈花指。。。。。。”易瀟突然面色古怪地看著這個爛醉不醒的男人,誰會拿佛門秘技來偷酒?
周圍紫竹傾身,低腰不起,更是佛門大勢至的域意法門。
也許等了半天等不來自己要的好酒,也許是夢中有些煩躁。
平地突然起驚雷!
“小子,酒呢?”白袍男人突然怒罵一聲,道:“你堂堂一國皇子,怎麼連一罈酒都不肯給?”
易瀟恍然驚醒,看著這個唇角似笑非笑的白袍男人。
他極為痛苦的扶額,身上帶著一股子庸俗脂粉氣息,保不齊從哪處風流地兒宿醉回來,最後眉頭微微舒展,夢囈一般緩緩開口道:“你要入北原,豈不是著了玄上宇老狐狸的道,連累了北原逃命有望的穆家紅衣不說,還白白搭上一條小命。豈不蠢哉?”
易瀟驚疑不定,等著後文。
“所以說。。。。。。上酒啊蠢貨!”
破爛白袍男人突然睜開眼,眼底滿是不耐煩,怒罵道:“我柳禪七一句話,難道連你一頓酒都喝不得?”
柳禪七?
他是柳禪七?!
等等。。。。。。柳禪七是誰?
易瀟一臉茫然。
那個白袍男人不耐煩翻了個身子,一隻手探出白袍。
易瀟瞳孔微縮。
那隻手膚色慘白如玉,手心紋著一隻大紅蓮。
讓易瀟頓時想到了一個人。
他的確沒有聽過柳禪七這個名字。
那手心紋有大紅蓮的佛門人物,還有誰?
但那位八國戰亂之時,坐在菩提樹下生髮結印,掌心大紅蓮的驚豔男人,誰人不記得?
佛門人物向來不入天榜,這位曾經驚豔一時的佛門客卿便無人知其名諱。
只知春秋元年北魏萬里浮土,曹帝洛陽登基。
滿城俯首,洛陽唯獨一株菩提不肯低頭。
這位手心紋大紅蓮印記的佛門客卿不願低頭,與紫衫大國師相抵一天一夜。
要為佛門留一寸清淨之地,以命相抵。
只可惜紫衫大國師不念舊情,立死命要刨去菩提樹根,在佛門遺骸上重立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