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每一年同年七月都不得不舉辦一場士子盛宴,為洛陽士子造勢,以對抗齊梁層出不求的恐怖人傑。
儒道氣運在這位陛下手中緩緩甦醒,江南道元年被陛下滅武之後,便大興書道,本是山靈水秀、得天下鍾愛之地,如今已是齊梁諸道之中才子輩出的聖地。
銀屏外跪著兩位年輕人。
一人未來得及卸下兵甲,面上風霜之色未散。另一人則身擁簡陋布衣,面色平淡清涼。
蕭望不抬頭,只是批閱之時淡淡道:“你們要按國法處置,還是按家規責罰?”
身負兵甲的男人低下頭,沉聲道:“國法如何。家規又如何。”
“按國法,便是一人北上守門戶三年,一人西去擴疆殺蠻子。”蕭望走筆如龍,片刻不曾停,語氣卻是稍頓,道:“你們二人既然兄弟情深,誰也不願交代是誰買了黑袖殺手,便一齊領罰。”
“做帝王子弟,要吃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蕭望停下手中筆,怔怔出神道:“有些事情,無須那麼急,要耐得住性子。”
殺人手段,往往是越加露骨越加有效。
但權謀恰恰相反,這是虛偽者的遊戲,唯有偽裝到最後,把刀真正揉到笑容裡,才能一擊致命。
一身簡陋布衣的男人突然開口道:“父皇,若是選家法,又該如何處置。”
蕭望背對兩人,銀屏上映出的背影無比高大,壓得人喘不過氣。
“家法?”
他突然笑了笑。
“有種,就北去三千里,去到北魏洛陽,給我摘下那顆魏皇的人頭。”蕭望緩緩笑了笑,道:“這便是蕭家的家法,以功抵過。你要抵了這個過,便要立下足夠的功。無羨,你敢不敢?”
身著布衣的男人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邊銀甲森然的大哥,最終緩緩起身,不多一言一語。
就要動身去洛陽。
轉身途中,他突然頓了頓,回首望著銀屏上的高大身影。
“黑袖殺手是我買的。”這位身穿簡陋布衣的二皇子緩緩道:“我願意領家法懲罰,北去洛陽殺魏皇。”
“但我有自知之明。”二皇子微笑道:“我一定殺不了他,所以我也不想著去浪費力量殺他。”
那道銀屏外的男人終於轉過身子,微側半張臉,似乎在等待二皇子的後文。
“如果曹之軒這麼容易就被我殺死,說明萬里浮土的北魏實則不堪一擊,而擁兵十六年不敢北伐的齊梁,所謂的當權者也不過是一群可笑迂腐的食肉糜者。”二皇子想了想,認真道:“您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蕭望隔著銀屏,微笑著緩緩點了點頭。
這位不出世,才名亦不顯露的齊梁二皇子面露微笑,道:“我會請玄黃劍赴死,至於殺死魏皇的任務,就交給那些有心人了。”
蕭望看著那道布衣緩緩離開。
他突然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