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符篆從虛空之中浮現,流轉金色光華。
那道符篆邊角殘缺,瘋狂燃燒。
僅僅是一角殘餘的符篆,此刻燃燒所釋放的異象便令易瀟膛目結舌。
十龍十象盤旋而出,重重砸在那個男人握住劍鋒的手上。
血形生靈痛苦咆哮一聲,不肯鬆手,劍鋒被砸回一寸!
血花四濺。
那道符篆燃盡最後一抹光華,化作飛灰煙消雲散。
接著是第二道符篆!
十龍十象再度砸回劍鋒一寸!
十八道符篆輪流浮現,鎮壓一方空間。
一百八十道龍象之力。
佛門大神通!
那柄劍鋒被壓得不能動彈,死死抵在血形生靈胸口之前。
似乎重新歸於平寂一般。
那道血形生靈保持著雙手握劍的姿勢不動。
十八道符篆流轉,最終燃燒成灰。
血流成河。
陶無缺低聲笑了笑。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稍顯生澀的轉動頭顱。
雙手再度用力,要拔出胸膛那柄仙劍。
易瀟背後龍蛇相長嘯一聲,下意識芙蕖劍探直劍身,劍隨人起,整個人飛掠而起,劍鋒猶如長虹一般劃破空間!
突然一個僧人憑空出現在自己與那道血形生靈的中央。
一襲古樸袈裟落定,那人左手持錫杖,頭頂毘盧帽,面容清俊而莊嚴。
錫杖入地,無風自起。
易瀟瞳孔微微收縮。
芙蕖劍在一剎那無比服帖倒卷而回,一道柔和力量拖住自己後退三丈。
那道年輕身影放下錫杖,一隻手按上血形生靈。
七竅流血復甦。
面色不再猙獰。
陶無缺猙獰面色變得有些茫然。
佛塔地動山搖依舊。
易瀟望著那道極為眼熟的年輕僧人。
彷彿一個人,就鎮住了整間地獄。
那個僧人年近三十,唇齒紅白,面色悲憫,眉眼清稚。
與青石小和尚如出一轍。
易瀟恍惚看著那個僧人轉身對著自己微微一笑。
千百年前曾遇見。
千百年後不曾忘。
“原來,真的有地藏轉世。”
佛塔頂有地藏坐化真身。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
十八張地藏王符燃燒殆盡。
地藏王菩薩的殘留神魂即將煙消雲散。
那個年輕僧人微微抿唇一笑,眉眼之間滿是笑意。
他緩緩踏步而前,舉起手中錫杖。
易瀟看著那個年輕僧人的眉眼,一陣恍惚。
他居然舉起了自己的手。
地藏王菩薩握住易瀟的手,那裡有一柄黃梨木髮簪,對準那個血形生靈的眉心。
“刺進去。”
易瀟的手微微停頓。
那根黃梨木髮簪停在陶無缺額頭一尺之處。
“為什麼?”
“他入了魔。”地藏王菩薩微笑開口,握住易瀟的手前遞一尺。
那柄黃梨木髮簪一點一點刺入陶無缺眉心。
有血濺出。
觸目驚心。
地藏王菩薩悲憫將一整根黃梨木髮簪刺入陶無缺額頭。
殘魂消散。
易瀟保持著緊握黃梨木髮簪的姿勢。
突然一雙血手抓住了自己。
易瀟恍然一驚,下意識想擺脫那雙血手,卻聽到一聲極為虛弱的聲音。
“別擔心。。。。。。”
那雙沾染血汙的眼睛恢復了清明。
南海小師叔笑了笑,聲音有些沙啞:“我認得你,你是慕容的兒子。”
易瀟神情複雜,點了點頭。
陶無缺落寞笑了笑,道:“你在思考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易瀟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的一生都是世人難解的疑團。
“我的女兒如何。”陶無缺咳嗽一聲,雙眼隱隱有些渙散。
“身負讀心天相,極為了得。”易瀟認真回答,道:“但無法如常人般行走。”
“好。很好。”
陶無缺居然笑了三聲。
果真是一個很古怪的人,易瀟無論如何是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