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出。心一狠,手一抖,五指一鬆,瓷盞在地上綻放。
滿地熱氣升騰,看不清徐至柔的表情。
“蠢女人。”徐至柔的聲音有些冷漠,“這茶具現在摔壞了,你說怎麼辦?”
閻小七眼眶有些紅,咬牙切齒道:“死瞎子,真以為我不敢動手打你?”
曹之軒面色複雜。
二十年前,即便徐至柔在唇齒口舌爭鬥上大佔上風,在拳腳爭鬥中總是被閻小七壓著打不敢還手。而一但徐至柔認輸,那位作風彪悍的女閻王便會信以為真的收手。
“算我怕了你。”徐至柔苦笑一聲,“你贏了。”
閻小七哪裡有半分女閻王的樣子,心滿意足嗯了一聲,說道:“認輸就好。”
“那我下去幫你換個茶盞。”她聲音罕見的柔和,道:“你等我。”
徐至柔身軀僵硬,等茶具碎裂的熱氣散盡。
閻小七已經帶上門,興高采烈下樓去選茶具。
“蠢女人是個好女人。”徐至柔直勾勾盯著曹之軒,那雙眼一隻瞎目,一隻渾沌不能視物。
令人脊背發寒。
“你可以賣世上任何一個人的命,因為他們都不肯真正把命賣給你。”徐至柔極為認真,“但你唯獨不能賣了她的命。”
曹之軒嗯了一聲。
“不要讓她像我一樣。”徐至柔苦笑著揉了揉臉,換上一副端莊笑容。
“如何盡忠義?”
他再度喃喃自問,糾結於當年西關藩王丟擲的這個問題。
最終他滿意點了點頭,閉上了眼。
眼觀鼻鼻觀心。
如何盡忠義,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
閻小七面帶笑意,端起茶盞往樓上走去。
推開門。
這位女閻王手中的茶具重重滑落在地上,她撲上前去,抑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徐至柔閉上了那雙令人悚然而驚的眼,雙手無力垂落。
脖頸一深一淺的兩道血痕,能看出來他即便是自刎的時候也沒有用太大的力,可又擔心一下不夠,狠下心又給自己多來了一刀。
從來沒有人見過女閻王哭得如此傷心。
徐至柔說的沒有錯,她就是一個蠢女人。
蠢女人,就是吃了虧一定要找回來。
蠢女人,就是心知肚明也要故作不知。
蠢女人,就是會無條件相信別人。
所以她永遠受傷最深。
曹之軒怔怔看著閻小七跪伏在椅子前,腦海中徐至柔自問自答的聲音縈繞不去。
“如何盡忠義?”
聲音極盡輕柔,卻無比堅定。
“唯一死爾。”
第六十二章 終戰
沉劍湖藏劍無數,乃是風庭城那位劍主大人親手佈下了禁制。
湖心島只可遠觀,近百年來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來風庭城前來拜見。
昔日的風庭大宗師已經駕鶴先去,上一個大世風化消逝,而那位無比神秘的劍主大人,便是大宗師鳳庭廬唯一留下的痕跡。
而今日,沉劍湖禁制全開!
所有人都能真正一睹湖心島的風采。
今日乃是酒會最終一戰,決勝之局,大世初闢,很快便能夠見證誰是年輕一輩的棋道第一人!
沉劍湖錚然長鳴,湖水倒開,猶如萬劍啟幕一般,湖心藏劍疊疊升起,架起一道長橋,直通湖心島。
登臨島嶼,仙霞氤氳,有薄霧繚繞,湖心島宛若仙境。但凡持有劍酒會令牌中人,便可以進入這湖心島,來觀摩這場棋道盛世絕唱。
這一戰,棋道最終戰,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
易瀟牽著明珠兒,與蘇大少和宋知輕一行四人登上湖心島。
“酒會決勝局,入局者三十九。”他深呼吸一口氣,或許是湖心島溫度有些低的原因,六月不燥熱,反倒有絲絲縷縷涼意。小殿下的心緒有些亂,說不清是緊張或是複雜等原因。
他蹲下身子,揉了揉明珠兒的臉,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
青銅色令牌,沒有過多的雕刻,古老的劍紋雕飾著酒罈。
劍酒令。
“明珠兒,這塊令牌你收好。”易瀟笑著揉明珠兒腦袋,看著她懵懵懂懂的俏臉,笑著解釋道:“大哥哥暫時要離開,很快就回來。你拿著這塊令牌,大哥哥隨時都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