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弟等都已先在房裡。伍子英一見陶羽,眼淚滾滾直落,伸出那隻未傷的右手,緊緊握著陶羽的手臂,激動地叫了一聲:“公子……”
陶羽嘆道:“我已經知道少林武當的事了,咱們明早動身,去替他們報仇。”
伍子英搖頭道:“飛雲山莊勢如日正中天,高手如雲,遍佈天下,你們一行四人,個個少年氣盛,假如但憑意氣相鬥,實在叫人放心不下。”
凌茜介面道:“你只管放心,我們一定謹慎行事,不會魯莽。”
伍子英道:“我遣返中原一個多月,曾經面晤過武當、衡山、華山、少林……四五派掌門,他們對飛雲山莊嫉恨同仇,自無異心。但如僅只你們和中原十大門派,仍難與飛雲山莊匹敵,必須多多聯絡海內高人,方可共議大舉。譬如有一個人,不但武功極高,為人也十分正派,你們倘與他相遇,萬萬不可輕易錯過……”
陶羽忙問是誰?伍子英內傷甚重,喘息半晌,才繼續說道:“此人跟秦公子竺姑娘照過面,他就是號稱‘一劍鎮河朔’的司徒真如。”
陶羽聞言一怔,不覺望望秦佑。
秦佑點頭道:“司徒老前輩劍術武功,俱臻化境,我曾經跟他力戰五十招,被他震落短劍,可惜自那次一面之後,就再沒有聽說過他的行蹤了。”
伍子英道:“司徒真如退隱多年,此番重出江湖,也是志在對付飛雲山莊,少林明空禪師遇害,若非他老人家一支劍及時救援,少林千餘僧眾,只怕盡皆不免了。”
陶羽道:“我們一定留意訪尋司徒前輩,請他鼎力相助就是了。”
伍子英略作調息,又自振奮他說道:“論武功,陶公子和凌姑娘都可名列高手,但此事關係天下武林千萬同道命運,並不是僅靠武功,就足以獲勝的。在下有個知友,姓董名武,一向隱居在勾漏山羅陽嶺,外號人稱‘鬼師’,此人胸羅萬機,為人十分機警,你們回到中原,務必先去尋他,有他跟你們一路,天下任什麼地方也可以去得。”
陶羽連忙點頭答應,緊緊記住了鬼師董武的住處。
伍子英想了想,又道:“我更聽得江湖傳言,一向深屆漠北的全真五老,也已在中原現過身,這些全真教中絕頂高手,來意令人可疑。咱們又跟宮天寧結下仇恨,此去要多多留意全真教動靜,萬不能讓他們跟飛雲山莊通了聲氣,否則就越加棘手難為了。”
桃花神君見他瑣瑣碎碎地反覆叮嚀,忍不住笑道:“你這份熱情固是可感,但也別把事情說得太過嚴重,讓他們年輕人去闖闖,應該給他們一些鼓勵。似你這般說來,中原簡直成了遍地虎狼,百事難為,那倒不如把他們留在島上好些。”
伍子英也自覺好笑起來,道:“我只恨技不如人,身負重傷,不能跟你們同去,所以盼你們凡事小心,卻無意折你們銳氣。凌姑娘家學淵博,武功通神,自不待說,陶公子兼通世間三大奇學,秦公子劍術己得達摩神髓,連辛弟的開山三掌,也足可抵得上內功修為多年的高手。要說動起手來,有你們四位,勝得百萬雄師,只要膽大心細,想必無礙。”
桃花神君大笑道:“好也是你說的,壞也是你編的,你這張嘴,如去掛牌看相,倒是個不折不扣的‘鐵嘴’了。”
這句話,把眾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陶羽這一夜躺在床上,反覆轉側,心潮紛亂,徹夜未眠,直到東方泛白,只得黯然收拾登舟就道,懷著沉重的心事,與凌茜等人離別了桃花島。
海天漸遠,他悵望著島上逐漸模糊的桃林,萬點嫣紅中,有一線白色影子在緩緩展動—
—那是竺君儀仁立海邊揮動的絲中。
眼看絲中,立又聯想到數月前凌茜在舟中留給自己的血詩,他低頭望望依偎在身邊的凌茜,腦海中不期然記憶起詩中語句,默默唸道:“恨無緣,恨無緣,西窗裳冷曉月殘,秋聲遲夜闌珊,幾滴情淚,悄掛腮邊……”
如今凌茜正笑容如花地依在身邊,那麼,這些憂傷淒涼的詩句,豈不反成了竺君儀今天的寫照了?
世事變化竟如此的不可捉摸?他不禁為自己不可預期的未來,長長吁了一口氣。
六萬大山,綿亙在粵桂之交,山中瘴霧氤氳,人跡罕至。
金絲般的陽光,透過叢林,照在遍佈枯枝敗葉的山巒上,蒸發出一陣腐敗的氣味,這是一片死地,連走獸飛鳥,也顯得比他處山中稀少得多。
但在這荒涼亂山中,卻有一棟粗陋茅屋依山而建,茅屋前是塊空曠草地,草地上豎立著三根極細的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