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羽不理睬他,繼續說道:“竺宮瑤早已脫離了武當派,你們更明知通天寶篆不在武當,卻欺人高手盡出之際,屠殺許多弟子,這等行徑,豈不叫天下人不齒?”
楊洋介面道:“誰叫那姓竺的丫頭跟你去了桃花島,咱們無法尋她,只好向武當派要人。”
凌茜忽然輕笑說道:“啊!堂堂海天四醜,原來是欺軟怕惡的小人。”
林一波臉色一沉,道:“別人譏嘲咱們,情有可原,唯獨姑娘卻不好說這種話。”
凌茜螓首一歪,道:“為什麼?”
林一波道:“姑娘曾允在我等傳訊陶兄之後,願以衝穴御神之法相酬,事至如今,陶兄己與姑娘儷影雙雙,而姑娘授技酬恩的諾言,卻未見履行。”
凌茜笑道:“啊!你不提起,我倒忘啦,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可是你們不來尋我,難道叫我做師父的反來尋你們做徒弟的?”
許成氣得臉上變色,厲聲道:“敢情姑娘僅只存心戲弄我們?
”
凌茜搖手道:“不,答應過的事,一定不會食言,等你們把今天的禍事了結以後,我隨時可以履行諾言,傳你們衝穴御神大法。”
許成傲然道:“殺了區區幾個雜毛,有什麼大不了的。”
忽然一個悲愴沉痛的聲音介面說道:“海天四醜好大的口氣,你也太把武當派看得無人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觀門口不知何時進來十名負劍道人,其中兩人,抬著一張軟椅紮成的簡陋小轎,上面坐著一位眉發斑白的老年道人,正怒目瞪著四醜,滿臉切齒之色。
大殿前那二十餘名道士一齊屈膝跪倒,羞慚地道:“掌門師伯回來了,弟子們無德無能,致使武當遭此奇辱。”
那老道望了望滿地死屍,眼中熱淚盈眶,但他強忍住沒有讓淚水滾落下來,蹣跚起身,跨出軟轎,首先向陶羽等稽首為禮道:“陶少俠信守不渝,令人敬佩,可惜……”
陶羽悲聲道:“皖南慘變,在下等已經知道,慚愧來遲一步,未能為各位前輩盡力……”
紫陽道長長嘆一聲,悽然道:“這是武林劫運未已,天意難違,少俠且請略歇片刻,待貧道處理完敝派血仇,再與少俠詳談。”
秦佑奮然道:“觀主新傷未愈,如果用得著在下等人。咱們……”
紫陽道長舉手為禮,卻逕自沉痛他說道:“各位適才出手維護敝派盛情,貧道已心感難報,但此事關係武當數百年聲譽,若貧道力所能及,誓必親手除此惡獠,如力所不逮,寧可縱他們遠走,以待將來武當子孫永世不忘今日覆滅的奇恥大辱。”
說到這裡,他內心沉痛悲憤之情,溢於言表,回頭看了看那全觀僅存的三十名二代弟子,便覺萬念俱焚,咬著牙揮揮手,道:“起來吧!你們捨命死守大殿,上不愧祖師,下不愧師友,去把祖師爺傳給三清觀寺太乙寶劍取來。”
其中一個道人應聲離去,不多久,果然雙手捧著一柄古蹟斑斕的長劍,跪呈給紫陽道長。
紫陽道長接劍在手,眼中淚珠竟紛紛直落,用微微戰顫的手,握著劍柄,嗆地一聲,寶劍光華一閃,那二三十名武當弟子一齊跪了下去。
他擎劍過頂,神情變得十分莊嚴肅穆,喃喃祝禱道:“武當歷代祖師同鑑,弟子十一代掌門紫陽無德鮮能,禍延全派,今日請劍出鞘,已存與觀偕亡之志,罪孽願一身當之,祖師慈悲,請赦全觀弟子夫責之罪。”
祝罷,深深吸了一口真氣,劍鋒一轉,緩緩轉身面向海大四醜,反倒顯得一片平和,輕輕問道:“四位是一個一個出手?或是願一擁齊上?”
海天四醜被他這種出人意外的鎮定弄得有些失措,包天洛大聲道:“老雜毛,你知道咱們任何一個,已足夠取你性命,難道你當真不怕死麼?”
他這話其實並非誇張,甚至陶羽等也莫不如此作想,若在平時,以海天四醜的功夫,紫陽道長或者不畏海天四醜。
但如今他身負重傷、行動都覺艱難,動起手來豈是海天四醜的對手。
可是,紫陽道長卻似乎未把這些困難和危險放在心上,面上毫無表情,仍是冷冷說道:
“四位如不肯動手,貧道就有悟了。”
話聲才落,忽然快似電光石火,長劍一抖,劍尖己指向林一波咽喉。
林一波吃了—驚,仰身向後疾退,趁機探手撤出了摺扇。
但紫陽道長一劍走空,卻不追擊,頓足一聲大喝,劍走偏鋒,身隨劍轉,呼地一劍,砍向楊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