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桃張嘴想要解釋。
但看到紀灼一副認定了她是色中餓鬼的不懷好意的表情。
盛桃覺得,解釋你媽。
於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紀灼看著盛桃吃癟的樣子,更堅定了他的想法。
他前一段時間忙工作,幾乎住在學校裡。這兩天雙休日才鬆了下來,打算在家補個好覺,但卻叄番五次被盛桃打擾。
當紀灼生無可戀的聽著電話那頭醉鬼說胡話的聲音,心裡已經想好了制裁她的措施。
只是想不到,她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
良久的寂靜,柔波流轉。
盛桃突然出聲,她說,“你知道嗎紀灼。我又聽到他罵我了。他對導演說,我不擇手段的勾引謝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盡可夫的女人。”
紀灼看著她落寞的眼角眉梢,像一隻在外面被欺負了的小狗,回家後可憐巴巴的向主人告狀。
好想過去抱抱她,啄啄她失落的眉頭。
但他不能,隨意點燃了一根菸,沒有打擾她。
盛桃笑了笑,“還好祈導對我好,他說我戲演的很好,風情恰到好處,就是電影中我見猶憐的不自覺嫵媚的女主樣子。讓章峙不要再說,”
“不過我知道的,祈導討厭勾心鬥角的紛爭,最看中演技。所以即使章峙人品有多爛,塞了多少錢進組,祈導也會用他。我只是不甘心。”
“對了,謝準也幫我罵他了。他說的對,”
“我六歲就開始拍戲,受我母親恩惠,從童星做起。但是之後我沒有靠過她,戲一部部的拍,獎一項項的拿。”
“她把我丟進娛樂圈,就再沒有管過我。我一個人走到今天這步,趟過多少渾水,靠的也從來不是男人。章峙算個什麼東西,他不配,他有一句話說的對。我確實傲,但我就是有傲的資本”
看著那頭安靜吞雲吐霧的男人臉,盛桃莫名覺得安心。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在旁人面前說不出的話,好多嚥下去的委屈,總是能在他面前傾瀉而出。
盛桃覺得紀灼好像一潭古井,有種令人沉靜自持的氣質,讓盛桃不想再去偽裝外面的浮華,心甘情願跳進去。
這麼多年過來,盛桃把自己保護的很好。她始終堅信,不獻出真心,就不會受傷。
看著身邊來來往往多少人的愛恨情仇,盛桃始終保持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誰也看不透真實的她。
但如果這是二十六年來不曾有過的心動,以她今時今日穩固的演員地位,熟稔至極的人情拿捏。
大約也算有了被傷害的資本,她也想試試,義無反顧的順從內心,不再做用銅牆鐵壁包裹住自己的膽小鬼。
紀灼不知道盛桃經歷過什麼,明明是熟透了誘人模樣,堪堪綻放,奪目至極,卻總能透過她的眉眼,看到背後的支離破碎。
他想盡他所能,看到她真正的快樂。
紀灼明明受過極高等的教育,飽讀詩書,但是面對盛桃卻說不出動人的話語。
也許面對二人尚不明朗的關係,他能做的,也只是默默陪在她身邊。
直到盛桃眼皮支撐不住,闔上雙眼。聽著淺淺而均勻的呼吸聲,紀灼才摁滅了煙,閉上同樣沉重的眼皮。
紀灼睜開眼已是傍晚,夕陽緩緩撤去,籠罩上一層極美的餘暉。
心情愉悅。
想起陪著她鬧的時候,其實是在清晨白日宣淫,不禁輕笑。
大約從二十多歲開始,紀灼就養成了極健康自律的生活習慣,他高效率的完成工作、高效率的組織科研、高效率的過完生活中每一天。
日復一日,紀灼有信心將餘生過得隨心所欲,清淡灑脫。可是遇上盛桃,輕而易舉打破了他平靜如水的生活。
紀灼揉揉眼,走進書房,投入工作。
再回到家已是兩天之後。
紀灼開啟房門,一雙突兀的黑色高跟鞋東倒西歪擺在門口。
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
這個女人。
什麼時候記住他房門密碼的。
他徑直走進廚房,直接看到那個總是侵佔他思緒的女人身影,很賢惠的在掌勺炒菜。
很好。身上的白色圍裙恰到好處。烏黑的長髮在腦後挽成慵懶的一束。頗像賢妻良母。
臨近傍晚,柔柔的晚霞撫在她身上,鍍上一層美好的金光。
只是。
她身上。
只有一件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