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話,談話結束後也是面無表情地準備站起身來離開。
但是楊慕初叫住了她。
“李組長,我能問一下,你是怎麼發現的嗎?”他問。
李沁紅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楊慕次的真實身份,是怎麼發現的。
她應聲抬頭,面前的這個人幾乎與楊慕次一模一樣,但她當然知道那不是他。
她也決計不會告訴眼前的這個人真正的原因。那將是她心底永遠的秘密。
永遠的……永遠埋在心底的,是被她或者對方葬送了的,在這個時代這樣的背景下永遠不可能會開花的,直到已經凋零卻一直未曾全然意識到的……最苦澀的秘密……
但是她同樣面無表情,聲音也幾乎是平靜的,她理直氣壯地看向楊慕初,擲地有聲——
“因為,您的弟弟,他這些年從未失手過。”
從未失手,那就是從來沒有失敗。
可是一次都沒有失敗,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失敗。
楊慕初長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微微蹙起眉頭。
人的一生,總要面臨許多選擇,也許楊慕次也是知道的,如果,如果所有共。黨方面交代的任務他都成功了,那反而會成為他人懷疑的理由。可是若是失敗,哪怕一次都有可能摧毀共。黨在上海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
事實永遠是最真實的,真的永遠不會是假,假亦不可能成真。也許暫時被掩蓋了本來面目,卻終究會在一顆真摯的心面前無所遁形。
楊慕次大概不會想到,他的暴露,竟源於一個人對他的愛慕。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任務,要命
第3章這個任務,要命
偵緝處的處長辦公室內,氣氛有些緊張——這種緊張是有緣由的。
事實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緣由的。有時候我們懊悔某個不該有的動作,以為如果沒有它事情就不會發生。
但是就像杜旅寧所說,任何事件、任何動作都不是偶然的。
楊慕次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他想要說些什麼,壓制一下這種莫名的氣氛,但是杜旅寧不說話。
他一直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這樣深沉的眼睛幾乎要把他看穿了。
事實上他早就有了被看穿的覺悟——在加入共。產。黨之時,就已經有了為之赴死的覺悟,包括在國民黨面前暴露自己間諜的身份,然後被處以軍法。
但是事情應該還不算糟,因為這糟糕的沉默終於結束了,杜旅寧收回意味深長的目光,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到桌上。
照片上的人是楊慕初。
楊慕次不止一次的想,這傢伙仗著比自己早出生幾秒鐘,就頤指氣使為所欲為,他早該教訓他一下了。
但不該是這個時候,不該以這樣的理由……
‘軟禁楊慕初,代其位,掌控上海金融界。’——他竟然接到這樣的任務,而且還是跟處座討價還價的結果。
他雖然抿了唇,行了軍禮,但看著面前自己最尊敬的老師,他其實是有些傷心了。
遼東白鶴,尚尋華表;海中玄鳥,猶記烏衣。可自己的師長竟然叫他嗜兄代位,藐滅倫常?
可事實上杜旅寧也有些傷心。
他看著面前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經過了軍校裡的重重考驗,他本應該成長為一個為黨國效力的青年才俊。
對這個徒弟,他是欣賞的,也所以現在,知道了他共。產。黨的身份,他其實有些受傷。
他甚至氣憤,恨不得親手宰了這個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背叛者。
但是他答應了楊慕初。
他又瞥了一眼面前正筆挺站著的楊慕次——活著也好,也許他會有機會問一句,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在進入軍校之前?在真正跟隨自己的那三個月中?還是在後來曲折漫長的兩年間?
他心中有一處柔軟的地方正放聲詰問,但他的面目很是平靜。他掩蓋住那些已經知道了的真相,心平氣和地和楊慕次討論著這次的任務——儘管答應了楊慕初會把完完整整的楊慕次送過去,但可沒說是以什麼方式。
何況共。黨送來這麼一個腦力值武力值俱佳的戰鬥力,有誰規定不可以利用呢?
上海的天空有些陰沉——它墜入愛河正急切地渴望一場雨。
雨是春雨,淅淅瀝瀝打在靛藍色的傘面上,傘下是一對人人豔羨的金童玉女。
楊慕次冷哼了一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