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三毛的雙親,正派而忠厚,這對夫婦一生執手,相濡以沫。他們以寬容和寵愛,來教育和諒解孩子。在那個原本拘謹的時代,三毛的母親,給了她難能可貴的自由。所以,三毛是幸福的,以她的個性,倘若得不到父母的體諒,必然會形成更嚴重的逆反心理。

姊弟中,唯獨三毛從小身體瘦弱,性情獨立、孤傲。在父母眼中,三毛是個敏感而叛逆的孩子。她聰慧,亦怪癖。她自傲,亦自卑。她善良,亦冷漠。在她的身上,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野性與孤僻。而這種氣質,不同於父母,亦不同於她的姊弟。

三毛的母親繆進蘭回憶女兒的童年,曾說道:“三毛,不足月的孩子,從小便顯得精靈、倔犟、任性。話雖不多,卻喜歡發問。喜歡書本、農作物,不愛洋娃娃、新衣裳。可以不哭不鬧,默默獨處。不允許同伴捏螞蟻,蘋果掛在樹上,她問:是不是很痛苦?”

這個孤僻的小女孩,不屑於玩女孩子的遊戲,也不跟別的孩子嬉戲。她喜歡獨處,喜歡在荒蕪的墳地,一個人玩泥巴。對於過年過節時殺豬宰羊的場面,她十分感興趣,總是不動聲色地看完整個宰殺的過程。當然,這並不意味她喜歡殘酷,而是小小年紀,便懂得了生命的無奈與悲劇。

從未知的世界來,到未知的世界去。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對於生死的安排,都做不得主。像三毛這樣不與世群的女孩,必定千百次質問過生命的由來。但我們知道,她尊重生命,亦熱愛生活。否則,她不會將自己拋擲到荒寒角落,不會把文字寫得那麼真。

三毛曾說過,從她眼睛看過去,每件事都是故事。她所寫的文字,都是身邊所發生之事。她的作品無需杜撰,因為生活,給了她取之不盡的題材。這個不肯接受傳統束縛的女子,以她的敏銳和文采,寫盡了人世悲歡。在她眼裡,原本尋常的事物,有了千萬種驚奇的理由。

父親陳嗣慶在《我家老二》一文中,寫了三毛這樣一件事:在重慶,每一家的大水缸都埋在廚房地裡,我們不許小孩靠近水缸,三毛偏偏不聽話。有一天大人在吃飯,突然聽到打水的聲音激烈,三毛當時不在桌上。等我們衝到水缸邊去時,發現三毛頭朝下,腳在水面上拼命打水。水缸很深,這個小孩子居然用雙手撐在缸底,好使她高一點,這樣小腳才可打到水面出聲。當我們把她提著揪出來時,她也不哭,她說:“感謝耶穌基督。”然後吐一口水出來。

從此,三毛的小意外不斷髮生,每一次,她都以自己的方式化解。她獨特超脫的個性,別出心裁的想法,以及突如其來的決定,就這麼伴隨了一生。其實,她不是一個憤世的女子,對於世間永珍,她都覺得很美好,很自然。可偏生是這樣隨意的個性,讓三毛不能融入大眾,被迫隔離人群,遠走他鄉。

三毛是獨立的,她的心總是不踏實。她不能循規蹈矩,不肯隨波逐流,因此她這一生註定了放逐流浪。從山城重慶,搬離至古都金陵,再漂洋到臺灣。這幾次遷徙,是跟隨父母家人,之後的萬水千山,皆是一人獨行。

那短暫的,還不能留下深刻記憶的童年,一半封鎖在重慶,另一半裝入她的行囊到了金陵。幼小的三毛,尚不知遷徙是為什麼,離別是何滋味。當她登上渡船,看著濤濤嘉陵江水,沒想過此生將不再歸來。

這個霧都,被巍峨的群山環繞,直到分別的那一刻,也無法讓人真正看清它的容顏。

第三章 金陵春夢

金陵,六朝古都。這座城,彷彿在任何時候,任何季節,都瀰漫著濃郁的脂粉味。這是一座溫柔而富貴的城,無論是來過的人,還是在書卷裡相逢的人,都陷入了一場金陵的春夢裡,難以醒轉。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秦淮畫舫依舊,槳聲燈影依舊,絲竹清音依舊,只是那些高唱後庭花的秦淮歌女,不知去了哪裡。多少王侯將相脫下徵袍,丟下山河,可這座城,因為那麼多亂世佳人,而有了風骨,有了血性。

在三毛出生的兩年後,日本政府正式簽署投降書,宣佈無條件投降。陳漢清、陳嗣慶兄弟帶著全家,從重慶搬到南京。這份和平,是用千萬中國人的生命和鮮血換取的。且與當初陳嗣慶為三毛取的陳平之名,有了某種美麗的巧合。

或許三毛不是和平使者,可她的出現與存在,分明預測了將來的不同凡響。她不驚世,未傾城,只是用一生的時光,孤獨行走。一路拾揀,一路珍藏,用她的筆,記下了許多平凡人一世都無法抵達的經歷。所以,許多人捧讀三毛的作品,就再也走不出來。她們讀的並非是三毛的文字,而是她的歷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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