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畫一字一句的勞動,它鏈鎖著深厚無比的姐姐對弟弟的情意。
現在劍波忽地感到全身燥熱,套在他脖子上的銀鏈和掛在胸前的兜兜,都是姐姐的那顆永遠火熱的心。
在人群的憤怒的控訴聲中,他彷彿聽到小毳毳的聲音:“舅舅,我今天叫什麼名呀?”
“舅舅,我跟媽媽給你洗頭吧?……我媽媽呢?……”
控訴的人群裡,他彷彿又聽到姐姐的聲音:有她少女時面對著孤燈勞動的咳嗽及低低呻吟聲,有她動聽的講課聲,有她抱著劍波睡覺時哼著柔和的催眠曲聲,有她參軍後唱不盡的歌聲,有“小波,小波!”溫柔的呼喚聲,有她和姐夫的談愛聲……他又好像覺得掛在他胸前的那個兜兜在跳動,這跳動的聲音和他小時伏在姐姐懷裡睡覺時聽到姐姐心音的跳動聲一樣一樣。但是,這所有一切的聲音似乎都在說:“小波!別流淚!殺敵!報仇!”
悲痛,此刻已完全變成了力量,憤怒的火焰,從少劍波的眼睛裡猛噴狂射……飛奔的馬蹄聲,打斷了他的回憶。王團長、劉政委在他的面前下馬。
少劍波盡力抑制感情,立在兩位首長的面前,像背書一樣機械地向王團長、劉政委報告了情況。報告到姐姐的慘死時,已講不下去了。
王團長、劉政委和周圍所有群眾以及戰士們,都立即肅靜,脫帽致哀。
王團長:“我們沒盡到責任,感到萬分的慚愧!……”
劉政委:“我們為鞠縣長和死難的同志們而悲痛……”接著他抬起頭,挺起胸,舉起了拳頭高呼:“我們宣誓:徹底乾淨消滅國民黨匪幫,為死難者報仇……”
“報仇!報仇……”全體戰士和老百姓隨著劉政委的呼聲,發出了像轟雷似的宣誓。“我們要討還血債!我們要報這血海深仇!”
第二章 許大馬棒和蝴蝶迷
強大的兵團向老爺嶺林海撲去。
部隊像利刀剃頭一樣,要刮光老爺嶺,消滅匪徒。戰士們恨不得一把抓住罪魁禍首,要雙手把他搓爛,用雙腳把他的骨頭碾碎。
每個戰士的耳朵裡,沒有一刻不響著群眾憤怒的控訴和婦女們孩子們的哭泣,這仇恨像 刀刻的一樣記載在他們心裡。
戰士們的心像沸騰一樣地翻滾,每秒鐘千百遍地翻騰著對罪魁們的仇恨。
昨天,就是昨天的深夜,杉嵐站的人們,正在幸福地酣睡著,鞠縣長和工作隊的同志們,正在為群眾翻身勝利而高興,正在幫助群眾計劃著他們未來的大生產,深夜裡剛剛睡下。
杉嵐站的天空晴朗鮮明,眾星齊現,周圍的森林田畝是那樣的舒適寧靜,靜臥在平安的長夜裡。突然從西南的小山丘上,升起了一顆訊號彈,隨著它降落的殘輝,一陣兇狂的吼嚇和砸門聲,出現在杉嵐站的各個角落。夾雜著拚命的廝打聲和婦女孩子們的號哭聲。
在不長的一點時間裡,屯中央許家車馬店的廣場上升起了一堆大火,杉嵐站驚亂了!
匪徒們押著被捉的工作隊和村幹部,從四面八方向火堆走來。在火光的照射下,人們看清了這群匪徒的面孔。
許大馬棒在火堆旁瞪著馬一樣的眼睛,雙手叉腰,滿臉鬍髭有半寸多長,高大肥壯的身體在火光閃照下一晃一晃的像個凶神。他咬著牙根向被捉的工作隊和村幹部猙獰地冷笑了兩聲道:“共產黨,窮棒子!……”
“呸!”站在最前面的鞠縣長厲聲罵道:“許大馬棒,你這個漢奸,惡霸殺人精,你這個野獸……”不等她罵下去,一個匪徒用一條毛巾狠狠地堵在她嘴裡。
許大馬棒嘿嘿一笑,上前走一步:“共產黨!看看你的嘴硬,還是我許某的刀硬!”
“誰怕你的屠刀,怕你的刀還幹革命!”被捉的工作隊和村幹部怒瞪著兩眼,瞅著這群魔鬼。
“好小子!”許大馬棒傲氣十足地冷笑道,“你們分我的地,我他媽連房子也叫你們這些窮棒子住不成;你們要把我趕到森林裡喝西北風,我他媽叫你們下地窖喝髒水……”
“叫他媽的下地獄爬刀山,嘿!窮棒子,看看誰鬥過誰?”
從許大馬棒背後鑽出一個女妖精,她的臉像一穗帶毛的幹包米,又長又瘦又黃,鑲著滿口的大金牙,屁股扭了兩扭,這是誰都知道的蝴蝶迷。
這一對殺人的雌雄魔鬼,是牡丹江一帶血債的老債主了,幾十年來人們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敢聽。
蝴蝶迷,是仙洞鎮上大地主姜三膘子的女兒,他家有好地兩千垧,家大業大,牛馬成群,老媽子侍女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