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了兩成半之多,推及全國,不知道還有多少土地被欺瞞侵佔了。”
楊慎在心中算了一下,霍然拍案道:“竟有這樣的事,那些貪官汙吏豪強惡霸著實該殺!”
桂萼苦笑道:“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楊大人年少英發,以弱冠之齡考中狀元,從此身在朝堂,當然不知道這些底下的事,這清丈土地只是第一步,下官久任地方,熟知下情,目前實施的均徭法和十段冊法都已積弊重重,條目之多令人瞠目結舌,連我都看不明白,何況百姓?清丈土地之後改革賦稅勢在必行,取消照黃冊派定年份輪役的老辦法,改以一省之丁糧供一省之役。合將十甲丁糧總於一裡,各里丁糧總於一州一縣,各州縣丁糧總於一府,各府丁糧總於一布政司。而布政司通將一省丁糧均派一省徭役,內量除優免之數,每糧一石編銀若干,每丁審銀若干,斟酌繁簡,通融科派,造定冊籍,行令各府州縣,永為遵行。”
聽完桂萼的話後楊慎陷入沉思之中,段飛對施政不太懂,也就沒多嘴,不過聽起來似乎不錯,賦役合併化繁為簡,這種辦法似乎在中學的歷史課上聽過。
楊慎想了許久,突然問道:“桂大人深思熟慮,此法大有可為,不知桂大人為它起了名字沒有?”
桂萼見得到了楊慎的首肯,他欣然說道:“此法將各種役目併為一項,按丁糧一次編定,俱於秋糧徵收,因此我為其取名為一條鞭法!”
“一條鞭法!”段飛脫口驚呼起來,這可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詞,考歷史的時候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會出,段飛忘記了它的內容,但是名字還是記得的,沒想到是桂萼發明的。
楊慎和桂萼、戎文盛都奇怪地看過來,段飛乾笑一聲,說道:“這個名字言簡意賅,非常之好,若是能有得力人選在朝堂之上提出來,定能獲得透過,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我舉雙手贊成!”
楊慎卻搖頭道:“此法的確可行,不過卻不宜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桂大人還得隱忍幾年……”
桂萼會意地點點頭,段飛卻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此法能解民之疾苦,應該儘早推廣才是。”
楊慎只是搖頭,桂萼也不好解釋,戎文盛低頭不語假裝沒聽見,段飛大為奇怪,突聽耳邊傳來蘇蓉的話,道:“公子別再問了,此法的確對百姓有利,對朝廷安穩也有大利,但是卻要朝中有強力人士大力推行才行,清丈土地說得簡單,桂萼當年就是這麼被踢到應天養老的,眼下朝臣更迭,沒有誰能夠說自己已經坐穩了位置,這種得罪人的事沒人敢做。”
段飛恍然喝了杯悶酒,對桂萼道:“有機會我便會向皇上提出來,倘若皇上感興趣,這事便成了一半。”
桂萼點點頭,卻沒有說話,段飛笑道:“桂大人,今日有個做生意的朋友來見我,說要在蘇州開個紡織廠,規模不小呢,他之所以來找我主要是有些擔心,紡織廠規模大了之後說不定會有些麻煩,真會這樣麼?”
楊慎道:“他的擔憂並不是沒道理的,這兩日我處理蘇州府的政務,發現已有不少大商家建立起了超過百架織機的工場,引起很多織戶不滿,他們圍攻工場,甚至打傷了人,告到衙門裡呢。”
段飛笑道:“這也不過是利益之爭,倘若人家工場生產的東西不如你,你用得著去跟人家爭執麼?楊大人既然知道這事,不知那有百架織機的工場納的賦稅多還是一百戶織戶納稅多呢?”
楊慎蹙眉道:“雖然那工場納稅多,但是……”
段飛大笑道:“這不就結了?人家也是正經做生意納稅,這些織戶憑什麼去鬧事?規模化正是人家經商的一種手段,就像兩個小吃店,你的品種少東西上得慢,生意自然不如隔壁品種多,上菜快的鋪子,難道爭不過人家就要去砸了人家的鋪子?這可不像話啊,楊大人,不知那件事是怎麼處理的?”
楊慎答道:“烏知府為了平息此事,罰了那商人一萬兩銀子,並讓他們停工待命。”
段飛道:“這就不對了,看來烏有策不僅是個大貪官,更是個大昏官,他簡直是在縱容刁民作亂嘛,這件事出來後其他工場是不是也相繼倒閉了?”
楊慎緩緩點頭,段飛眨巴著嘴說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不懂經濟,坑商害民的典型事例,這些大商家退出蘇州,給蘇州經濟帶來極其惡劣的影響,可惜烏有策死了,否則我定要再給他臉上來幾個耳刮子!”
楊慎道:“雖然烏有策死有餘辜,不過這件事上我倒是覺得他沒有什麼過錯,這件事迅速平息正是他的功勞,至於那個商人利益受損,對其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