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在辦公桌前坐下,身體雖然沒有疲憊的感覺,可是一看到守衛在房間角落旁若無人地站著,下意識便回想起昨晚的事,臉上多少有些赧然。白逸似乎真的是憋狠了,幾乎一夜都沒讓安辰好好休息,抱著他從桌上一直到床上,一直到他昏過去也沒有停止。
等到下午,醫生滿臉慌亂地衝進來,告訴他,季君歌又發作了!
安辰沒想到那種藥物這麼厲害,昨天季君歌忍得那麼難受,他以為這便是極限了,下回發作應該會過上好幾天,誰知道竟然這麼快就再次發作。
安辰只能再次趕去季君歌的病房。到了那裡,他發現奈斯已經趕到了,正摟著季君歌輕聲安慰著,看見安辰過來也沒有理會,整副心神全數吊在季君歌的身上。
醫生的建議是等季君歌熬過這次毒癮再打鎮定劑,這就意味著季君歌要苦苦忍受長達數個小時的刺骨疼痛。奈斯沒有太多的專業知識,不敢質疑醫生的判斷,只能儘量抱住心上人,希望能減輕他的痛苦。
安辰微微蹙起眉。
他不是在懷疑奈斯對季君歌的真心,只是沒想到,奈斯前幾日還拒絕對季君歌承認自己的身份,現在又主動為他做這做那,眼神溫柔地好像要溢位水來,難道不怕被季君歌發現什麼端倪嗎。
季君歌只是不記得他,並不是徹底遺忘。若是在這種似夢非夢的狀態中記起幼年的事情……
或許……可以就此利用一下。
此後的一個月,季君歌的身體反反覆覆,從開始的每日一次到了後來無時無刻不在發作。奈斯也陪著他整日整夜地熬,好幾夜都沒有閤眼,卻還像不知累似的滿眼都是季君歌,如果不是醫生強制給他打了鎮靜劑,恐怕還不肯去休息。
可是即便如此,當奈斯沒有睡覺的時候,他還是堅持守在季君歌床邊。長久下來一雙好看的星眸都染上了血絲,神色漸漸黯淡。
安辰原本不贊同奈斯這麼拼命,後來不知怎的就不說話了,放任兩人這麼下去。奈斯一心照顧季君歌的時候,他原本管理的ACD三大區開始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安辰便接管了那三區,一步一步把自己的鐵血手段施加到那三大區中,削弱了奈斯的影響力。
這段時間,布萊克竟然沒有再做別的動作。這讓安辰驚訝了一番,按理說,布萊克在愛倫堡待得時間比他們兩人都要長,知道的事情也應該更多才對。——他今年三十不到,可是已經在愛倫堡裡住了十多年了,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們一進入這裡,就被告知布萊克是這個監獄的最強者,得罪誰也不可以得罪他。
只有安辰知道,布萊克其實是帝國一位貴族的私生子。那位貴族與皇室公主有一段風流韻事,衝動過後得到的結果卻被他們兩人嫌棄至死,因此在知道愛倫堡的存在時立刻把他們的孩子送了過來,希望那一場衝動沒有任何人知道。
正是因此,布萊克才會迫不及待地要對季君歌下手。布萊克其實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在面對季君歌和安辰的時候卻沒有任何迂迴態度,正是因為兩人的身份都是貴族的正派繼承人。布萊克有多恨自己的生身父母,連帶著就有多厭惡兩人。
如果帝國派來的人是個普通的軍人,他可能還會與他好好玩一玩。可是面對季君歌,他沒有半點虛與委蛇的心思。
按理說,季君歌現在的狀態是最差的,只要熬過這個月,他的身體就能夠恢復。布萊克如果真要做些什麼,一定是現在了,可是他卻戛然放手了……
為什麼?
安辰想不明白。
現在不動手,等到以後安辰佈下的局完成,他就沒有反抗之力了。
難道……是白逸做了什麼?
……
一個月後,醫生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季君歌的身體,這些天季君歌的苦到底不是白受的,停止服藥那麼長時間,加上醫生給他的治療藥劑,藥劑對他身體的控制開始減弱。只要再過半年,他就能變回原來的體格。
這一天,趁季君歌難得清醒了,安辰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兩人。
他已經把逃獄的一切事項都安排好了,只等那一天的到來。不過,安辰要告訴兩人的,不僅僅是逃出這裡的方式。
“您是說,您不會離開這裡?”季君歌完全怔住了,他本以為會與安辰一同離開,到了外面,自己就有機會得到救治,到那時,就有足夠的資格向安辰表明心意。可是他竟然說他會留在愛倫堡?
“我來到這裡,是帝國上面的命令。”安辰神色不變淡然道,“只要我從這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