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很忙嗎?”
張何坐在案几前,左邊是一堆簡書,足有二尺半高,右邊也是如此,聽見這個問題,他沒回頭,隨手指了指那堆兩公文。
“嗯,都還沒處理呢!”
“啊~”慘叫的,還是張何。張王氏聽見如此不識趣的回答,不由怒從心頭起,手向胳膊伸,別看女人力氣小,掌握技巧後,掐人是很痛的。
“有事?”無奈地放下手裡的筆,張何回身抱住妻子,“婦為夫綱,娘子,你說!”
“哼!別把我說的跟悍婦似的”,
“啊呀~”口不擇言,張何又捱了一下,只是這回溫柔了許多,他誇張地叫了一聲,做出被逼無奈、忍辱負重地神情,“怎麼會呢?娘子誤會了。娘子自然不是,娘子是天下最溫柔的……”
說著說著,他就湊了過去,大口準確無誤的封住妻子的話,手上也不規矩起來。
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張王氏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事,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已是鬢亂釵橫,面紅耳赤,她抓住作怪的大手,“等~等~,你最近怎麼這麼忙?”
“年中家裡事多,就累積下些兒公文,再過幾天,就要到縣裡上計的時間了,我總得提前預備好不是。”
郡國每年都要將地方各方面的情況登記造冊,而且還要將有關物品一併送上京師,以供考核,這便是“上計”。每年秋冬,縣裡縣令、長、丞尉也都要到郡國上計的。
張何是騶縣功曹,縣中眾吏之首,關於考績的大事,他是責無旁貸。
張何的話,不禁令張王氏想起了當初寶寶生病的事情,眼圈忍不住就紅了。張何見此立刻心痛了。
“怎麼?家裡出事了?寶寶,還是囡囡?”——寶寶就是張涵,囡囡則是他妹妹張清。
“……”,張王氏不由破悽為笑,“沒事,我就是想起,當初寶寶生病……”
“哎~”張何抱緊妻子,輕拍了她後背幾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不都過去了嗎?寶寶已經沒事了……我們再給他生個弟弟吧!”
“呸~”儘管結婚多年,又有了兩個孩子,但丈夫說的如此輕薄,還是令張王氏羞紅了臉,軟弱無力象徵性抵抗了幾下,她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寶寶最近有點兒怪……”
說到孩子,張何停下動作,“怎麼?”
“前一陣,我不是得了卷蔡公的手書嗎?”
“嗯,有這事,你還跟我炫耀了好幾天呢!”
此事張何記憶猶新,當時他真是羨慕的流口水。
張王氏氣的捶了下丈夫的胸膛,“咚!”
“別打岔,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關心寶寶?”
“怎麼會?寶寶也是我兒子,只是看你的樣子,就知道寶寶沒什麼事,有事也已經解決了。要不然,你可得(dei讀三聲)是這個模樣。”
張何連忙替自己辯駁,但說著說著便又調笑起來。
“……”,知妻莫若夫,被丈夫如此說,張王氏也滿高興的,“寶寶最近好象有心事……”
“哈!”張何一聽就笑了,“小孩子家家,哪來那麼些心事?”
“啊~”發出此聲痛呼的,還是那個笨蛋。
“寶寶和別的孩子一樣嗎?”張王氏大怒。
“是是是”,張何連聲答應著,“寶寶是獨一無二,是最聰明……不過,這小子也確實和別人不大一樣,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孩子。”
他很想把‘聰明’換成‘記仇’,到現在他也沒搞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人這個小東西了。但孩子媽正臥在懷裡,手指‘溫柔’地放在他胸口,他也多少長了點兒記性。
“寶寶以前不愛練字,直到我上回給他看了蔡公書,他恍惚了好些時候……”
“嗯,”這事是有,過後寶寶終於發憤圖強,開始用功了。
“用功是好事,可他也太用功了,每天一點兒都不耽誤時間,早上天亮就起,晚上也睡的很晚,我很擔心他的身體”,張王氏聲音有些憂鬱。
“他的精神怎麼樣?身體呢?睡的好不好,白天磕睡嗎?……”
一連問了好些兒問題,張何放下心來。
“沒事!你看,他是戌時睡,寅時中起,有四五個時辰,也不算少。再說,他身體早就好了,你也不用太擔心。寶寶嘴讒,習慣中午也要吃一頓,多給他預備點兒好吃的,也就行了。沒事的!
我們還是做點兒其它事吧~”
張何的聲音曖昧起來,讓張王氏心